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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收了银子,很快便让人将菜端了上来。
裕太妃尝了一口,颇有些嫌弃。
“口味太重了些,”
她评价道,“单这一个炒三丝就要八十两银子?也不知什么冤大头会来这里吃饭。”
云锦书举着筷子呆滞了片刻,想到银子是裕太妃出的,又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
“不过这曲儿唱得倒是不错,”
裕太妃笑吟吟地问眼前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姑娘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十分俊俏,嗓子也清亮得很。
闻言,她对裕太妃笑着说道:“回夫人的话,奴家叫清荷,上个月刚满十七。”
“这样小的年纪,怎么落到这个地方来了?”
裕太妃问道。
清荷的笑容黯淡了下去,她抿了抿唇,说道:“奴家不是京城人,小时候跟着爹娘一起住在海边,七岁那年,我爹出了海,就再也没有回来。
娘带着我和弟弟,不得已只能来京城投奔舅父,可历尽千辛万苦到了京城,却根本寻不到舅父。”
“娘找了一份给人浆洗衣裳的活计,勉强也能养活我和弟弟,可后来弟弟病了,病得很重,娘为了给弟弟治病,将自己卖到了这里。”
“妈妈心善,给了娘一大笔银子,让娘先给弟弟治病。”
清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弟弟福薄,最后还是去了。”
“弟弟没了,我娘也一病不起,前后不过两个月,跟着弟弟一并去了。
妈妈的银子打了水漂,只能用我抵债,我得一直留在这里,什么时候将银子还完了,什么时候就能走。”
“真是可怜。”
裕太妃感叹了一句。
清荷低下头,云锦书只能看到她清瘦的肩膀。
“那你呢?”
裕太妃转过头问另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是后面才过来的,长得珠圆玉润,一双眼睛分外灵动。
“回夫人的话,奴家叫芍药,今年十九。”
芍药笑着说道,“奴家的家里有五个姐妹,后来爹娘又生了一个弟弟,就将我们五个都卖了出去。
奴家的运气不好,被卖到了这种地方,其他姐妹都被卖到了富贵人家当丫鬟了。”
裕太妃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家已经穷到卖女儿的地步了么?”
“那倒没有,”
芍药满不在乎地说道,“只是我们这些姑娘,就算再仔细,养着也是要花不少银子的。
不如卖掉赚上一笔,签的又不是死契,等到了十八,他们再将我们领回去,嫁人还能收一笔银子,就够给弟弟成亲了。”
“这可真是……”
一时间连裕太妃都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都是这样的,”
芍药说道,“不过我不打算回去了,我那几个姐妹也都寻好了出路。
他们已经卖过我们一回了,难道还要再卖第二回?到时候等我们死了,他们是不是还要把我们拉去配阴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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