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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陆泉,是在新学校的开学舞会上。
究竟是名模陆燃的妹妹还是私生子、楚氏继承人楚松潜的继妹、两人青梅竹马纠缠不清的禁忌暧昧——这些在校园论坛上天花乱坠的小道消息,其实连“劲爆”
都算不上。
在钱权两握的上流圈子,也不过是中学生们用来调剂无趣生活的级别而已。
但是,当金枝琦站在一楼好奇地望向二楼粼粼闪光的人影时,一瞬间她就明白了那些谈及陆泉的繁多文字下埋藏的躁动心跳。
巨大的水晶灯亮得晃眼,将沉淀历史的深棕色栏杆都曝光出鲜亮的漆红,更别提是身穿一身银色贴身长裙的少女了。
她怎么敢?金枝琦有些呆愣的大脑首先浮现的竟是这样的念头,这样的衣服她怎么敢穿?
在她们这个年纪的女生虽然都爱装成熟,却又有一定程度的自知之明——用青涩的身体和气质冒然挑战华丽的长裙,只会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般显得愚蠢滑稽。
珠宝首饰华服美裳是上流社会最直观的门槛。
再昂贵高级的东西穿在不相称的人身上都是一场惨不忍睹的社交灾难,因此女生们都会谨慎地选择适合自己的风格,大多追求俏皮可爱或者落落大方的雅静。
而这样一条尽显身材线条、在所有人眼中闪耀的银色长裙,却像一层乖巧的皮肤服帖地被她穿在身上。
刺眼的灯光也温顺地在她轻动间静静流淌,和那头乌黑浪漫的卷发一起,快要沿着垂出栏杆缝隙的银色裙角——缓缓滴落下来。
真美——在那绚烂夺目的外表下,她始终优雅慵懒地轻靠在栏杆边,好像一只探出海面小憩的美人鱼。
格格不入而漠不关心周围隐晦或直白的注视,只冷淡专注地想着她自己的心事。
金枝琦站在楼下热闹繁华的人群中,努力抬头辨析着她的脸,却终于还是抵不过强光带来的干涩,挤挤眼就垂下了头。
太多的羡慕如聚光灯般倾泻笼罩,顿时将她的存在压缩到脚边一滩昏暗的阴影里。
她靠墙站着,原来是连走到会场间的勇气都没有。
好不公平——她慢慢抬起眼,看向前方昂首阔步来来往往的少爷小姐们。
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他们这些人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一出生就能趾高气昂地踩在其他人的头顶上,享受着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特权?
凭什么?只会吃喝玩乐的这些人、只想着化妆打扮穿名牌的草包凭什么就这么幸运!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拥有这些的不是我!
如果上帝把这些给了我,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能更好地运用!
这些只知道浪费资源的人,凭什么!
?不如给我!
为什么不给我……
微微发烫的眼睛又不由自主地上移,心中涌动的嫉妒猛地拔升为尖锐的讽刺。
长得再漂亮、气质再特别又怎么样?不照样是权贵的玩物。
想到论坛里对陆泉那些饱含恶意的揣测,她心中又顿生冰冷的快意。
上流阶层最不缺的就是美貌。
漂亮女人就是流通货币,转手来转手去,就是不属于她自己。
看不穿这点,以为凭借美貌就能玩转权贵的女人才是最自恋的蠢货。
而像陆泉这样在豪门规则里浸淫养大的深闺少女、没经历过风霜的傻女孩怎么可能明白?周围的人只会羡慕嫉妒她命好,跟着陆燃鸡犬升天,又能和贵公子楚松潜青梅竹马。
即使没亲眼见过,她都能想像陆泉被周围女生排挤讽刺的场景。
这样想着,金枝琦的胸膛才终于舒畅了些。
飘飘然不知所以的她也就现在能风光点,等老了自然会一钱不值,因为她这一生注定只能当个漂亮的玩物。
就像我妈妈一样,金枝琦冷冷地想到。
以为凭借美貌嫁了个有钱人就能万事大吉。
天天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会打牌逛街美容,一点也不关心孩子和未来,开心被男人养着。
现在想想,也是活该被出轨还净身出户,连打官司的钱都没有,只会像个疯子一样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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