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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这怎么是沽名钓誉呢?这对学生而言可是大好事一件啊!”
老人抚须抬眼,终于将视线从书本上拔出来,放到了小孙女脸上。
当即冷哼一声:“既是学生,就该一心向学,何必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穿着衣物如何,与做学问没有丝毫关系,反而会迷乱心性、使人贪慕虚荣,无法培养向学之心!”
说白了,纪逢礼觉得学生就不能被穿什么衣服这种事耽误心神。
穗宁早就清楚自家祖父是什么性子,倒也不急。
她去拉纪逢礼的手:“祖父,咱们先去瞧瞧那些学生如何?”
纪逢礼狐疑地瞅着她,心中暗暗提防,不知她又有什么鬼主意。
小孙女古灵精怪,时常能用歪理将他说服,即便说服不了,也会让他心生动摇,实在可怕!
身为一名读书人,坚定自己的信念是最重要的,那是他自身的道。
可自从穗宁出生以来,纪逢礼只觉自己的道越发摇摇欲坠了。
但要他不听……
纪逢礼咳了一声,顺着小女娃手中的力道起身,仿佛自己并不愿只是被勉强拉起一般。
俗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作为读书人,怎么能闭耳塞听呢?
虽然岁岁满口歪道,但也不乏一二可取之处。
嗯,就是这样。
祖孙俩相携往书屋走去,穗宁特意带着纪逢礼绕到另一侧窗外,一株蓬勃生长的芭蕉边,正好能透过窗户看到屋内,学生们却看不到他们。
正是课间休憩之时,有学生在认真读书,有人在练字,还有人在屋后空处玩闹。
要问为什么他们不去外面的院子里,当然是因为纪逢礼看不得学生贪玩。
比如此刻,看着那群玩闹的学生,老人家一张老脸已然黑了一片。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没想到自己来得这么巧,穗宁眼珠子骨碌一转,压低声道:“祖父,您瞧这学堂,最用功的是否是家境贫寒的孩子?”
纪逢礼观察片刻,臭着一张脸点头。
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本来清贫学子向上爬的动力更足,越是家境贫寒,越想抓住唯一能上升的机会。
“那后面玩耍的,是不是大多家境富裕?”
纪逢礼仔细观察学堂后面玩闹的学子,的确大半都是家中富裕的,不禁恨铁不成钢。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些人怎就不懂呢!
穗宁:“您虽然不怎么教他们,但对他们的水平应该也了解吧?”
纪逢礼:“那是自然。”
围炉院到底是他建起来的,虽然不负责教这些小萝卜头,但时不时纪逢礼还是会出面考教他们的学问,或是出手指点两句。
穗宁又小声问:“学生之间互相交流,才能彼此进步,这句话对否?”
“自是对的。”
“可是您瞧,那位纪长冬学问好,人也刻苦,穿着富贵的学生却一个也不向他询问请教,仅仅因为他是个寒门。
不仅如此,您是否察觉到,在学堂中的学生已经因为家境而划分出了派系?难道富家子弟天生就不爱读书?非也,可这里的富家子弟偏偏更爱玩,便是与那寒门子弟之间的对立了。”
纪逢礼默默观察着学堂内的情形,发现果然如岁岁说的那样,学堂内已经隐隐有了两派之分。
一派贫寒学子越发静心努力,一派富家子弟越发玩闹不堪,隐隐有泾渭分明的苗头。
纪逢礼眉心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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