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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冲不着声色朝谢徽身后扫了眼,面上一点心思不露,道:“听说谢宰相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懂,还望谢相解惑。
一个国君,靠皇姐扶持上位,在位初期不说四海升平,但至少安安稳稳,他便认为都是自己的功劳,逼死皇姐自己亲政,结果一上手就出乱子,内政一团糟糕,外战节节败退,最后连都城都丢了,灰溜溜跑去南方当乌龟,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还有一个臣子,公主在世时他一门心思推行新政,公主不明不白死去后,他连哀悼都没有,立刻转向政敌,坐视反对派推翻了新法,而他一句话都没说,自己依然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这种老虎和伥鬼为非作歹的地方,配称作国吗?这样的国,值得人效忠吗?”
容冲和谢徽都是名人,而容冲话中指向性又太明显,哪怕路上明面没人,但暗地里有不少视线正在看这边的热闹。
女子们被这副阵仗吓住,哪还敢上前,缩在原地瑟瑟发抖,赵沉茜暗暗松了口气,趁着大家都在关注那两人争吵,悄悄藏到人群里。
她心里忍不住唏嘘,六年过去,谢徽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但容冲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这么刺头,敢当着朝廷的面骂皇帝是乌龟。
相比之下,他说她执政那几年“至少安安稳稳”
,可真是谢谢了。
谢徽听到容冲挑衅,反而觉得放心了。
这才对,赵沉茜死后,连卫景云那么避世的人都间歇性发疯,谢徽不信容冲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对朝廷有恨,才是正常的。
谢徽自觉摸准了容冲的心思,场面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中,谢徽并不恼,反而游刃有余笑了笑,说:“容将军是为吾妻打抱不平吗?别的事不敢说,但我对她的心意日月可鉴,你一个外人不明实情,难免误会。
下次,望容将军管好自己,不要再对别人的家务事置喙了。”
容冲知道谢徽是有意激怒他,容冲明明清楚,但还是控制不住,真的有些生气了。
一口一个吾妻,呸,他也配!
容冲面上端着场面笑,仔细听咬着后槽牙,道:“家务事?谢大人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我和她订婚的时候,你连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吾妻轮得到你叫?”
岛内岛外看热闹的人默默在心里哇了一声,刺激,太刺激了。
民间不乏有好事之人,在话本里编排过福庆长公主的新欢旧爱们相遇会怎么样,没想到现实比艺术加工更炸裂。
容冲这话,堪比正室对小妾说,我一日不死,尔等终究为妾。
谢徽在众人瞩目下,依然站得玉树临风,气定神闲,但仔细看,手臂似乎也绷紧了,反击道:“是我记错了吗,容将军似乎只是与她订婚,没走完二书六礼,不算正经夫妻吧?”
两人各在对方痛处狠狠插了一刀,外人看着云淡风轻,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痛。
蓬莱岛的侍女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咳嗽一声,不得不上前打断这场没来由的战斗:“容将军,您大驾光临,蓬莱岛不甚荣幸。
但岛主有令,唯有带请帖的人才能上岛,请将军出示请柬。”
赵沉茜躲在人群之后,悄悄从缝隙看向容冲……的鹰。
在场众人都是乘船来,唯有容冲是从天而降,一剑劈开了岛上云雾,击中了钱掌柜的箱子。
她怀疑,容冲并不是常规途径登岛,而是乘坐这只鹰来的。
果然,容冲冷笑一声,随手挽了个剑花,剑锋凛然指向前方:“江湖人给你们面子,你们就真当自己是仙岛了?我倒要看看,谁能拦我。”
殷夫人听侍女禀报谢徽和容冲在门口打起来了,忙赶过来,刚走近就听到容冲嚣张得理直气壮的威胁。
她微微滞了一下,忙带出笑意,道:“容将军这是说什么话,婢女不懂礼数,妾身在此给您赔罪,望将军消消气,切莫放在心上。
妾身一早就给将军发了请柬,将军只是忘了带请帖,算不得闯岛。
容将军,谢相,您二位大驾光临,妾身不甚荣幸,两位快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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