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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却想起,她前往宫的这段时日,不正是善善布局谋划之时?善善可以利用这几个月,让那道日又枯留下的伤看起来不似新伤,自然也可以利用这几个月,买通留守在月下阁的宫人。
这是多好的机会。
将有嫌疑的人写完,孟绪又着重圈出了几个名字。
而后折起这张纸,让人交给了善婕妤。
善善来得很快。
“我不懂,昭仪这是何意?”
“若是当真不懂,为何又来?”
斜曛喷薄得正浓,夕阳的余晖打在人脸上,竟比白日时的清秋冷日看起来还暖热不少,孟绪坐在廊下,望着人道:“如今我身怀龙嗣,来日还不知会遭到什么样的算计。
善婕妤在我宫中留下这样一个隐患,若不是还有用处,怕只教来日徒然惹腥上身。”
“听着有些道理。
罢了,就当是还我一个人情,的确是我指使人做的。”
善善叹口气,在孟绪身边那把空着的玫瑰椅上坐下,又在两人中间的小案上展开那张纸,指着一个被圈起来的人名。
“是陈妃。
她是我宫里人的同乡,从前受过那人不少恩惠。
不过昭仪娘娘御下有道,陈妃听说是剪了翟衣这样的小动作,才肯帮我的。”
孟绪点了点头,团起了那张纸,随手扔到身边用来吐果核的小篓里。
笑道:“也只是剪毁翟衣这样的‘小事’,尺素才会愿意站出来揭发沈氏,对么?善婕妤是要利用我,让尺素彻底与沈氏撕破脸皮,站在你这边?”
善善没想到她会这么猜。
忽一低头,笑得有些幽冷:“这次错啦。
我没有这样深沉的算计。
我剪了你的衣服,只是因为……”
“你在,他就看不见我啊。”
你在,帝王眼中便不会有任何人。
善善不记得听到过多少次帝辇驾临月下阁的动静,比那些她乞求来的日子多得多。
每到风雨的夜晚,她都不能入眠,甚至恨不得自己也被雨点砸碎,彻底消散。
她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只想结束这肮脏的一切,甚至许多次拿起了簪子,抵在脆弱的手腕上。
只有在帝王在身边时,她才会好过一点。
许多个夜晚,他们什么也没做,她缩在墙角,而他于灯下批阅折子,她一抬头,就看到他坐在书灯的光晕里。
就和现在夕阳下的女子一样耀眼。
善善胸中一阵酸胀,双手捂住湿红的眼睛。
等缓了劲来,她从袖中取出了一双小巧的老虎鞋:“这个,算是提前给你腹中小娃娃的礼物。”
原谅她的懦弱,她要躲回去了。
皇后这些日子,正如帝王所说的那样,孟绪有时候会令二十四司的人将历年的底册呈来,却只是当做闲暇时的消遣一般,并无什么明确的指向。
昨日看去年的,今日看今年的,一时看名录计度方面的,一时又翻起酒醴醯醢的册子。
直至有孕约莫两月的时候,孟绪传见了司膳。
椒风殿有自己的小厨房,孟绪和司膳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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