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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臻觉得一团奶油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
露台上的阳光太强烈,卧室显得漆黑,沈若臻看不见楚太太的表情,只见楚太太纤细的手指抚过钢琴,不舍得拿开。
“妈。”
他叫了一声。
楚太太缄默着,似乎没听到,天空有喜鹊飞过,露台栏杆的爬藤花被吹落一瓣,沈若臻在漫长的十秒钟里朝前走了一步。
忽然,楚太太语气如常地说:“你快一点带明章下去,光吃蛋糕可不行,起码要再喝碗汤。”
说完,楚太太抽身离开了,远去的裙摆摇晃着,沈若臻有些晕眩,背后抵上项明章的手掌,他方觉踏实。
后花园的甬道上拼着一条长长的餐桌,一竖列洋牡丹摆在中央隔开左右,桌子两边坐满了人,熟近疏远,氛围正好。
沈若臻有意锻炼楚识绘,他简单招待了几句便开始躲懒。
雷律师坐在他对面,许是有意回避,整顿饭都稍低着头。
午后宴会结束,宾客尽欢,项明章单独逗留到了黄昏。
沈若臻送项明章到大门口,说:“最近工作繁忙,有事给我打电话。”
“该我说后半句。”
项明章抱了他一下,摩挲着脊背,“有事立刻打给我。”
沈若臻目送汽车远离视野,他返回别墅,盛宴过后杯盘狼藉,请了保洁公司来打扫。
唐姨和秀姐分别在室内和花园指挥,都忙着,沈若臻帮忙把泡好的茶送到卧室,敲开门,楚太太换了家居服和丝绒拖鞋,正在梳妆台前卸妆。
沈若臻放下茶杯,说:“今天讲话多,是润喉的。”
楚太太从镜中看他:“好。”
沈若臻叮嘱:“办宴会费心操劳,早点休息。”
楚太太说:“好乖,会心疼人。”
沈若臻笑了笑,往外走,几步之内思索了很多事。
他想问雷律师有没有说,是怎么说的?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走到门后,沈若臻握住门把手压下去。
梳妆台前,楚太太道:“小琛。”
沈若臻身心一定:“嗯。”
楚太太静了片刻,问:“一年多了,你有没有恢复记忆,哪怕只有一点点?”
沈若臻可以笃定,雷律师说了。
如果楚太太在楼上是流露出细微的异常,那此刻就是明晃晃地探询。
他张口否认,露着放弃般的破绽:“没有,我不会恢复记忆了。”
沈若臻打开门走出卧室,走廊背阴,被阳光暖热一天的身体逐渐变冷。
他是假的,他不是楚识琛。
这样离奇的事情,身为母亲无论相不相信,一旦知晓肯定会惊愕、会质问,而楚太太没点明、没戳破,仿佛万事依旧。
沈若臻设想过身份曝光后的种种,被指责痛骂,被赶出大门,被当成骗子报警抓走,却没想过当下的境地。
房门隔绝,他忘记跟楚太太说了,茶水要趁热喝。
二楼,楚识绘扒着楼梯喊:“哥,你上来的时候给我拿个蜜桔。”
沈若臻从果盘挑了个皮薄的,一边上楼一边剥开,拐进楚识绘的房间,他走到床尾递上。
笔记本电脑放在床上,楚识绘接过蜜桔,说:“哥,你过来看。”
沈若臻挪近:“看什么?”
屏幕中是一篇论文选题,和设计展的主题相关,详细内容还没写,楚识绘直接翻到鸣谢部分,说:“我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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