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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
成璧起身,似乎就等她下指令,以汗巾覆面道,“你在此稍候,听着就好。”
——
成璧平日太过忠犬,以至于前桥都忘了,他看着冷清,实则心狠手辣。
和赵熙衡动手从来不遗余力,更何况这几个狂妄路人。
只听门口一声巨响,隔壁间热闹的人声戛然而止。
中有一人道:“这位壮士,有何指教?”
“你们是兴人吗?”
成璧问道,“听闻兴人个个爷们儿得很,赚着荆国人的钱,还要骂着荆国人放荡。”
那几人一听,知道方才的高谈阔论入了旁人耳朵,又拿出了商人迎来送往的笑脸,和成璧打太极:“这位小郎,误会啦,我们可没这么说啊!
荆人友善,风土宜人,我等若非心向往之,也不会在此经商啊!”
“就是就是,咱都是男人,酒后之言难免放纵,并非有什么仇啊。”
“男人?”
成璧循着说话的声音,找到那位坐在主客之位的卢老板,幽幽道:“好啊,既然你们兴人酷爱自诩铁血儿郎,我们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几个家伙担不担得起‘男人’二字。”
接着便无人声,只有兵刃出鞘的一声尖锐啸叫,随后重物相击之声、碗碟破碎之声、众人鬼哭狼嚎不绝入耳,方才高谈阔论的“硬骨头”
正抱头鼠窜,连声讨饶。
小二和掌柜听闻情况不对,匆匆赶到门口,被前桥塞了一袋银子在手。
“这是装修费、拾残费、医药费……饭钱我不包,你得找那几个家伙要。”
——
她二人回去后什么也没说,前桥扬眉吐气,成璧倒是还有些忿忿不平,梁穹当即看出不妥,问道:“成璧,你心情不大好?”
成璧扯着两边嘴角冲他笑:“庶卿不必担心,待我北上,见到固砾军军容严整、兵强马壮,踏平北边无耻之国易如反掌,心情自然会好。”
梁穹对这回答有些意外,也不打算深问,反正妻主自会告诉他。
成璧将前桥平安送回后,又把何缜悄悄拉走。
“师兄,干嘛?”
他和何缜密谋已不是头一次,这回竟然有些熟稔。
“公卿随我出去一趟,有话对你说。”
……
据说那日,几位兴商吃饭时被一伙贼人痛揍,他们去医馆包扎后下榻在旅馆养伤,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入夜又遭恶徒洗劫。
在场者不仅被打得伤上加伤、鼻青脸肿、口歪眼斜,其中一位卢姓客商更是倒霉,被人以残忍手段割了阳脉。
那人捧着鲜血淋漓的命根大呼救命,随即被一位身型稍矮的恶徒无情踹在面上,痛晕过去。
再醒来时已失去最佳治疗时机,断根难续,唯剩残卵,望之可怜。
众兴商皆觉受辱,以乾元商行为首,结成抗议队伍,走街串巷,呼吁荆国平等对待外来民族,莫让歧视愈演愈烈。
荆国人生性包容,同情心泛滥,倒是同仇敌忾地跟着声援了一会儿,可转眼又听酒楼中目击第一场凶案的小二讲述受害者的恶臭发言,这下跟着游行的人也开始倒戈,转而呼吁起死刑了。
春台讼狱寺原本将此恶性事件定为谋财害命,长官调查传言后懒得办案,也不愿查处见义勇为者,定个打架斗殴算完。
乾元商行一看风头不对,也不敢趟浑水了,将条幅和口号撕了,纷纷拿出各扫门前雪的明哲态度,和恶臭同胞割袍断义,誓死服务荆国主顾。
同胞的血肉垫在脚下,竟给他们拉了一波好感,生意未受影响,只是招待客人时脸上笑容愈发讨好,腰也愈弓愈低啦。
一场闹剧之后,始作俑者正离开春台北行。
——
薄雪仍旧未停,往岍江边上一站,就觉寒风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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