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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君早已探听明白,就连他自己也觉得理由充分:“宝昌社本就是陆相安插在西域的耳目势力。
然而去年西域妖人作乱过后,宝昌社就被安西都护齐景阳下令取缔。
以上种种,杨公皆可另行派人前往查证。
至于其中缘由,想来不用我过多说明了吧?”
杨太初依靠凭几,陷入良久沉思,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心潮翻覆不可谓不大。
“上使究竟有何指教?”
杨太初很清楚,内侍省不会平白无故跟自己说这些话。
“区区灭门凶徒的罪名,配不上斩杀数十精骑的强悍实力,好事之人稍加打听,就会察觉其中端倪。”
昭阳君来回踱步,稍加思忖:“我听说,灵州地界近来有盐池妖祟一事?”
“确有此事,但那不过是怪力乱神罢了。”
杨太初摆了摆手。
昭阳君淡淡一笑,他倒不觉得那是什么怪力乱神。
早年间行走江淮,而后加入内侍省拱辰卫,见识到各种妖魔鬼怪,让他大开眼界。
将隐现难测、形容不明,一概斥为怪力乱神,视而不见,这并非务实心性,反倒是迂腐不通罢了。
杨太初出身世家高门,又有袭爵恩荫,可谓自幼锦衣玉食,这类人讲究一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连捉拿程三五这种事情都没有亲自露面,也难怪不将盐池妖祟放在眼里。
昭阳君在长安看过关于盐池妖祟的简略奏报,也觉得不过是地方上的一些山精水怪之流,并非难以应对的大妖巨祟,但这不妨碍昭阳君借题发挥。
“怪力乱神也有怪力乱神的好处。”
昭阳君言道:“灵州多处盐池,关系到朔方诸州财帑支度,不宜放任妖祟作乱,若是有外来凶徒勾结妖祟,那又当如何处置?”
杨太初眼神一变,即便昭阳君所言尚未得证实,可如果陆衍要整顿朔方节镇,肯定要排除自己。
要是程三五与盐池妖祟合流,酿成种种祸端,陆衍绝对会抓住这点上奏参劾。
“难不成,程三五并未逃亡远遁?”
杨太初问道。
“我已经提前排出人手追踪,得知程三五几人在鸣沙县稍作停留,然后东渡黄河,朝白盐池方向而去。”
昭阳君微笑说:“想来杨公也派遣了得力斥候,不用多久也能获知类似消息。”
杨太初攥拳紧握,胸中恨火滔天,程三五突围出城的一战,本就让自己麾下损兵折将,如今此人还要继续横行灵州、兴风作浪,完全把自己当成是软弱可欺之辈,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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