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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玺面无表情地将温热的汤药倒进了花盆里。
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不喝这碗药,难道她终究还是放不下慕公子,想要怀上属于慕公子的血脉吗?
她鼻头一酸,又想起往日小姐追在慕遥身后不受待见的卑微场面。
她真不知道那个慕遥究竟有什么好的?论家世?是,慕家确实曾经烜赫一时,可如今呢?满门下狱不说,慕遥这个昔日贵公子如今还是靠着自家小姐去求老爷才好不容易升回民籍。
论文采?是,慕家还在时慕遥确是人人称赞的翩翩才子,可慕家没落后呢?城中哪里还听得见这位慕大才子的名字?与其说是赞扬他的文采,倒不如说是捧慕家的臭脚。
论样貌?是,他确实一表人才,可老爷夫人搜集来的那些个公子哪个不是文质彬彬、仪表堂堂的?各式各样的美男子,只要小姐喜欢,府里养几十上百个也不是问题,怎么就偏偏执着这个人呢?
碧玺抹了抹脸上的泪,将空碗装回食盒,心情沉重又委屈地离开。
一片漆黑的西厢房里,将送药倒药全都看进眼里的商槐语转过身,靠着墙壁缓缓吐出一口气,苦笑了一声。
覃与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眼角,疲惫好似涨潮的海浪一波波侵袭,身体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酸痛和乏力。
很奇怪。
她此行只为刺激慕遥下定决心迈出以身饲“魔”
的第一步,并没有打算如此胡闹。
她承认慕遥委委屈屈不情愿又不得不求着她时的样子很有意思,但这点兴味还不足以构成喜欢的情绪支撑她在他生涩的应和中得一回趣,更何谈后面那一连串让她匪夷所思的行径。
她表现得简直就像饿了半个月的狼,直恨不得将慕遥翻来覆去生吞活剥似的。
终归不是自己的身体,对慕遥的迷恋似乎融进了骨骼血液,哪怕内里已经重换了魂魄,身体却因为得以亲近倾慕之人而自发产生了反应。
覃与移开手,睁开的双眸中一派冷意。
同名同姓又如何?你终究是你,我终究是我,现今这副壳子既再无你,你就该安安分分让出一切权限由我调度!
若再似今日这般影响于我,既动不得你,那便只能彻底解决掉影响你的人或是物了。
烛火发出一声细微炸响,房中光线似有一瞬间的波动,但很快便重归平静。
覃与呼出一口气,也懒得理会这个身体会不会回应她心中所想,脱鞋上床,闭眼睡觉。
她突然从记忆的某个角落挖出来一件事。
那是她和她所在剧情的男主游柏的唯一一次肢体接触。
那种在轻视、鄙夷乃至厌恶游柏的情况下,她依然能从那个故意为之的短暂怀抱中捕捉到名为愉快的情绪。
她清楚地记得他身上的淡淡膏药味,记得他一瞬间绷紧的胸膛,记得他被碰到痛处时眼睫的颤动……
一个被她视为路人甲早早从记忆里清扫出去的垃圾信息,为什么在这么久之后仍旧清晰无比地存在于她的大脑中?
难道说,身为女配,即便跳脱剧情安排,身体却依旧留有对男主生来就自带的好感与亲近?就像她对游柏,就像这具躯壳对慕遥。
还真是傲慢得让人作呕的设定。
它该不会以为将自己拘禁在这副壳子里,再借由身体上的意乱情迷就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她,进而让她重新回归冤大头女配的剧情线吧?
开什么玩笑?男女情爱,于她,当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不过它这样看重它的男主,倒让她对慕遥的安排有了点别的想法。
她能轻易废掉一个游柏,就同样能够废掉如今的慕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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