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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宁长公主没料到,章和帝一个急转弯,竟然又绕回到了嘉善的婚事上。
她面色微变,仔细地打量了几眼章和帝的神色,见他模样认真,德宁心里不由暗叫了一句“糟糕”
。
“至于皇姐,朕自然更能信得过了。”
章和帝的身子往龙椅上一靠,他语气温和,好像只是玩笑的一句话,“来日若朕仙逝,想必皇姐也不会苛待了嘉善。”
德宁忙道:“陛下如今正当壮年,不可这样说。”
“人固有一死,”
章和帝的嘴角轻轻往上一勾,“皇姐别紧张。”
德宁长公主干巴巴地一笑。
毕竟是自己弟弟,她对章和帝的性子也是了解地。
作为一个皇帝,他对百官与子民宽容,作为父亲,他对嘉善也是一向爱护。
今日特地把她请了进来,拐弯抹角绕了半天,想必就是要和自己说,他有把嘉善给自己当做儿媳妇的意思。
德宁长公主也是公主出身,明白尚主对一般臣子而言会多哪些好处,也明白尚主,对男人而言会有什么坏处。
她的辈分已经算是尊贵的了,章和帝为了她的面子,再怎么也不会亏待她的后辈子孙。
所以那些尚主的好处,对德阳长公主而言,几乎不值一提。
可坏处,却有些多了。
除非嘉善七年都无所出,否则她的儿子,想都别想纳什么小妾通房。
而且,以嘉善的性子,只怕云迟要被她拿捏住,日后过起日子来,自己或许与她少不了要争执。
德宁勉强地挽起嘴角,见章和帝只是坚定地盯着自己看,她也没与章和帝硬碰硬,只好笑说:“如果云迟真能有这个福分,我便先替他谢恩了。”
章和帝满意地点头,他道:“朕也愿意和皇姐亲上加亲。”
德宁的心里顿时更加拔凉拔凉地,她苦笑着离开了乾清宫。
出宫门时,德宁长公主在东直门口停留了许久,思索再三后,她还是旋身回去,抬脚往后宫的方向走。
这时候,展岳正好从金吾卫的轮值室出来,见到德宁长公主,他自然地礼貌问安。
德宁对他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展岳道:“前些时日,世子夫人还过府与我相聚。
大人若是得空,帮我转告她,我这儿又进了好些新的西湖龙井,请她闲暇时过来品尝。”
展岳眉目淡淡地,只是道了声:“是。”
“还有……”
德宁稍作停顿,目光似笑非笑,“她上次与我打听,陛下为何会问起她家大哥儿的生辰八字,我那时信口胡言,告诉她约莫是瑛哥儿要尚主了。”
德宁长公主笑说,“你若得见她,务必让她别放在心上。”
“臣会把这话带到。”
展岳说。
“嗯。”
德宁低语道,“陛下打算将嘉善和云迟相配,她若想为瑛哥儿再选别的世家女,可以着手准备了。”
展岳微怔,他抬起头,哑声说:“什么?”
德宁一笑,没有再作应答,也没继续往后宫去。
她在展岳的目视下,慢吞吞地从东直门口上了马车。
展岳神情一僵,他凝视着自己衣摆上的那些褶皱,低声吩咐跟在他身旁的金吾卫:“帮我走一趟长春观,请汝阳长公主抽空,于这两日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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