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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将灯笼递到绿莺手里,嘴里说着谦虚话:“这灯笼是我糊的,这小兔是刘妹妹拿出来的,晓得你手巧,你可莫要嫌弃我们手笨啊。”
绿莺伸手拽了拽那流苏,小兔便滴溜溜转个不停,几人皆忍不住笑起来,缓和了尴尬。
又唠了几句家常,刘氏照例是你说一句她讽一句,王氏问了她习不习惯、吃的顺不顺嘴后,便起身告了辞。
临走时,刘氏又是一个大白眼,也没行礼,扭着胯跟王氏并肩离了这玲珑院。
春巧去将灯笼挂好,秋云踮着脚,瞅那二人走远了,才朝绿莺小声问道:“姨娘瞧她们如何?奴婢瞧王姨娘不显山不漏水的,不是真老实便是个笑里藏刀的。
那刘姑娘虽不招人稀罕,可瞧着似是个直肠子。”
绿莺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檐下的灯笼:“面上应是个妥帖的,知道我如今特殊,便没送吃食,送了一顶无关紧要的灯笼。
这里子嘛,人心隔肚皮,我倒也瞧不大出。
左右也无妨,反正我也没有和谁结交之心,她们是真老实还是假憨厚,只要不害到我,都与我无干。”
走在小径上的刘氏见离远了那院子,连忙松开挽着王氏的手,一步三摇地扭起胯来。
朝前颠了几步,须臾便垮了肩,回身沮丧道:“王姐姐,你说那李氏怎么就扭的那么好看,我怎么就跟母大虫似的。
她没名分时,老爷就不进咱们院门了,如今她进了门,老爷估么都得忘了府里还有咱们这号人。”
王氏腼腆笑了笑:“你瞧她说话一套一套的,屋里案子上还摆着书,想必是个有学问的,老爷想必就是爱她这点罢,男子哪个不想着红袖添香呢?”
刘氏这下连脸也垮了:“我不识字啊,现学也晚了......”
虽不用每日去正房立规矩,可也要隔三差五去请个安。
绿莺之前还有些沾沾自喜,仗着双身子躲过了伺候那二踢脚的憋屈日子,可待她请过几回安后才明白,喜甚么喜,有甚么好喜的,人家王姨娘和刘氏根本不用立规矩,敢情这立规矩一说还看人下菜碟。
去正房时,吃食她一律不碰,茶水一律只抿杯沿儿,大家心照不宣,冯佟氏只冷笑一声,也不强迫。
哼,人家肚里揣着宝,她动不得!
自从这绿莺进门,冯元的居处就没挪过地方,外书房里都结上了蜘蛛网,常用的也都搬到了玲珑院。
她对这事怨气满满,暗地骂绿莺是个勾魂的狐狸精,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撕缠老爷。
见他整日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她就忍不住咬牙,可算孕满仨月了,能折腾了是罢?
其实她这可真是冤枉冯元了,这几个月他还真当了素和尚,温香软玉在怀哪能不动心,可刚要有所动作,就能瞧见那挤满他眼帘的大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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