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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娅:“好吧,今天。”
她三两口吃完三明治,起身去压腿。
卡佳在前阵子被阿尔乔姆上尉找船送走,而雅什卡却被留在了阿尔乔姆上尉家中,和格里沙一样,都是以卓娅的侄子的身份在这里生活和读书。
这很合理,因为卓娅的弟弟妹妹都在阿尔乔姆名下的工厂里工作,那儿离索契有点距离,谁也不知道卓娅的弟弟妹妹给她生了几个侄子,至于那个工厂里是不是全员沙皇反贼这种事……嗨,小问题,不要在意。
秦追鼻间是浓郁的奶香,他也饿了。
而芍姐已经跳下车子,脱了鞋子暴打那个敢唱歌调戏秦追的小瘪三。
秦追趴在车边:“差不多得了,芍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芍姐满面羞愧:“是我的堂弟,名叫麦茶,对不住,他这个人嘴贱,实际上没什么害人的胆量,不是那种会犯事的坏人。”
秦追笑嘻嘻回道:“有胆量犯事也不怕呀。”
他也没有白练武,像这种芍姐都能揍一顿的细狗,秦追就是赤手空拳上去都能打断他起码一半的骨头,所以压根不慌。
见秦追不计较,芍姐松口气,又踹了麦茶一脚:“滚远些。”
她又回来牵着牛车前行,回的却不是她家,而是姑婆屋。
芍姐道:“我父母早些年要把我嫁到隔壁村给我哥哥换亲,当初他们让我这个女孩活下来,就是为了让我给我哥换亲用的,我不想嫁,如果这辈子嫁给和爹和哥哥那样的男人,过和妈一样的日子,还不如死,就跑去姑婆屋自梳了。”
所以芍姐的家不在她父母那里,而在姑婆屋,如果不是彩莲受了伤,她宁愿一辈子在申城,也不想再回这里来。
“姑婆屋不让男人进,但旁边有地方住,我帮你们去说。”
芍姐去敲门,讲着几句话,请秦追等人进去安置。
她主动去交食宿费,秦追说:“不用你给钱。”
芍姐道:“让我给吧,小爷,稍后,您能给姑婆屋里的姑姑姐姐们做个体检不?”
秦追干脆应道:“可以啊,我人都到这了,你有什么要看的病人,都带我这来吧。”
他身上向来是有些“来都来了”
的精神的。
芍姐心中感激,去了姑婆屋,多年没回来,这里却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干净。
才踏进堂屋,麦芍就仿佛回到了十五岁的那一天,好心的阿姑为她梳头,温和地念着:“一梳福,二梳寿,三梳自在,四梳清白……”
有人在背后对她大喊:“芍妹,别自梳,不然一辈子不能嫁人生子!”
那时麦芍头也不回地讥讽:“不嫁人生子要死吗?别把我当你,王彩莲,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做了自梳女,自己做工自己吃饭,和姐妹们互相扶持,日子过得自在,即使偶尔觉得清寂,可一想到那份难得的自在,芍妹就不曾有一日后悔。
唯有和彩莲妹的情谊如同淤血卡在她心头,幼时她性格懦弱,总靠彩莲妹维护,两人决裂时她却说了那么硬的话,到底对彩莲妹不起,如今她来,不论彩莲妹能否被秦爷治愈,她们都算做了了断。
姑婆屋里的阿姐看到麦芍,惊喜地上前拉住她手:“芍妹,许久不见你回来,这些年只看到你寄钱回来了,今年寄的钱都多,和你一起去的阿圆、阿芳都说在申城过得好。”
麦芍笑道:“那边是好,找的主家厚道,我这回也是请了主家过来,他是大夫,人极好,虽然年纪小但医术高明,家里在京城做过御医,他答应给彩莲妹看病,还可以帮我们检查身体。”
阿姐笑道:“我们没什么好检查的,病了就死了,何必硬拖?”
麦芍坚持:“总要看看了,我记得几个阿婆身体都不好。”
秦追吃了一碗清汤面,细细的面条在汤汁里被浸入味了,吃起来鲜香得不可思议,又有乡下时蔬,被洗得干净,拿水煮熟,浇汁儿一拌,入口脆嫩,有股今日维生素和纤维素也补充完毕的安心感。
然后芍姐就带了几个姑婆来,秦追擦了嘴,拿起药箱,拿出听诊器和血压计,还有几个空白的小本子和钢笔、墨水瓶。
“来了,请坐。”
为首的姑婆看到秦追,笑着用家乡话说:“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孩,和玉做的一样。”
秦追听懂了,很不好意思:“那是您没见过更好看的。”
姑婆发现他讲的是闽语,虽说南方十里不同音,但她早年到处做活,是听得懂的:“小少爷会说闽语?听起来不是福安这边的。”
秦追回道:“妈妈是闵人,讲闽语。”
他还会唱闽语歌《爱拼才会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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