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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淇笑了笑:“三姐起来说话。”
听她还肯叫一声三姐,荣玉乔以为事情还有可转圜之处,本来也不是真心想下跪,遂依言起来。
她满脸急切,虽然处在孝中,也极力打扮得整齐,乌黑的发间妥帖地插着二三支银钗玉簪,更添素净柔美。
“你姐夫素来忠诚王事,不只一次两次向我剖白心迹,说要一辈子做太子的贤王,怎么会谋害太子呢?”
荣淇唔了一声,柔声安抚她道:“三姐不必着急,且回家中等待,若敬王果真清白无辜,妹子不止要重用他,还将亲身登门赔罪,认打认罚。”
她如今权重一时,就算再怎么表白温柔诚恳,也没有人敢真信。
荣玉乔却有些心虚。
别人不知道,她那些话全是瞎编的。
枕边人的心思,她怎么会全然不知?
要说敬王有野心,那是有的,要说他起意谋害太子,大概不是没想过,虽说动手的是怀王,背后未必没有他的推波助澜。
她是不敢给丈夫打包票的。
姐妹两个一个淡然平静,一个低头不语,气氛实在有些尴尬。
在场的长辈们深知这个话题的敏感性,连素来和气的建阳侯夫人也没有出声,反倒是三房的庶子媳妇越众而出,拉着荣玉乔的手笑说:“一家子姊妹,白说这些外道话做什么,你妹子还能让你吃亏?你这样不依不饶的,倒显得在逼你妹子似的,岂不是叫她下不来台?”
说着又回头向荣淇道:“四丫头也别怪我倚老卖老,你如今出息了,不拉拔自家人,还便宜了谁家去?”
听她说的这些倒三不着两的话,荣淇真是感到啼笑皆非。
才要不理她,门外传来一声挟带着怒气的厉喝:“我看她敢!”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种夫人到了,乌发堆叠到头上,像一团蓬松的乌云,活活将她撑高了数寸,配上她阴沉的脸色,营造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她扬高下巴,扶着侍婢的手快步走入,冲着荣淇呵斥道:“见了我还不跪下!
你就是这样讲礼的?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在她看来,被她这样一训斥,荣淇就该诚惶诚恐的请罪,自承不孝,劝她这个“母亲”
暂熄雷霆之怒。
哪知剧本和她的想象实在太有差距,面对她的斥骂,荣淇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只是淡淡道:“我是朝廷敕封的郡公。”
按礼节,你要给我行礼。
种夫人听出她话里的未尽之意,几乎没气得疯了!
但看到一旁委委屈屈的女儿,想到被幽禁的女婿外孙,她又强憋着一口气没有立时发泄,只是以更加颐指气使的口吻、更坏一层的态度严厉地命令道:“立刻叫你的兵滚出敬王府!”
“如果我不呢?”
荣淇哂笑。
她完全不觉得种夫人有制裁她的手段,如果有,那也是她自以为有。
果然,此言一出,种夫人立刻感觉到了极大的冒犯。
她威胁道:“如果你照着我说的做,我会跟所有人说你不孝,到时候你的清誉可就全毁了。”
说着,她冷笑起来,好像真的看到了荣淇身败名裂,灰溜溜如过街老鼠的样子。
荣淇低头想了想,莞尔一笑,点点头:“你去说吧——只要有人信。”
“你以为你是谁?在这京城里你认得几个人?你以为有几个兵,我就拿你没办法?”
种夫人不可置信地盯着她,诧异道。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再怎么有能为了,也不能冲自己亲戚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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