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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丘已经入了夏,烈日当头的时候热得人喘不过气,暮色降临后,气温又陡降,夜里需盖着棉衾才不至于受冻。
而此刻,夜幕低垂,凉风阵阵,屋子里却热气融融,喘息与汗水交织起伏,帘帐晃动不断。
动静平息许久后,帘帐才被掀开,谢衡之抱着亦泠走了出来。
趴在热气袅袅的浴桶边缘,亦泠耷拉着眉眼,看着谢衡之在屋子里忙活。
他先将凌乱的床榻整理一番,又捡起她不小心落到地面上的衣服,慢悠悠地走过来,放进盛着清水的盆里。
随即他徐徐半蹲到亦泠面前,一言不发,只用眼睛一寸寸地打量着亦泠。
片刻后,他抬手,拇指指腹摁了摁她微微红肿的唇。
亦泠不明所以,也没问,唇瓣张开,舔了舔他的指尖,随即轻咬了一口。
“嘶——”
谢衡之闷哼,也没收回手,拧眉道,“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嘴不能只用来吃饭说话。”
她抬眸看着谢衡之,脸颊浮着热气熏出来的红晕,“刚才你自己说的。”
谢衡之展眉轻笑,抽出手指,刮了刮她嘴角的水渍,这才起身。
看见他站在水盆前揉洗她的衣裳,亦泠动了动嘴巴:“让谢大人服侍我,这怎么好意思呢?”
谢衡之头也没回:“我看你刚刚好意思得很。”
亦泠:“……”
她抬手往他后背浇了些水,谢衡之也没躲,自言自语般说道:“在北犹那几个月,见不到你,只能日日穿着你做的衣服。
怕弄脏了,每天夜里还是会脱下来洗干净。”
没告诉亦泠的是,有一次不知染了谁的血,无法用热水清洗,他在北犹结了冰的湖泊边洗了半个时辰才洗干净。
说完半晌,没听见亦泠的声音。
他回过头,见她枕着手臂,歪头看着他。
她眼里的缱绻与氤氲的水汽融为一体,无声地流淌在这狭小的屋子里。
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纵然刻骨铭心,可是他此刻语气平淡说着的小事,却清晰地让亦泠心底软塌。
纵然曾有人弃她如草芥,如今也有人惜她如珍宝。
安静地对视了片刻。
谢衡之垂下眼,往水里看去。
自抱她进了浴桶,她就没动过。
“你在等我帮你洗?”
亦泠:“……没有。”
-第二日清晨,房门半掩着,阵阵清风吹进来。
亦泠摘了一枝丈菊,坐在桌前修剪枝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门被推开,带着一股熟悉的感觉,亦泠抬起头时,亦昀已经大剌剌地走了进来。
不过他也不说话,就昂着下巴,得意洋洋地看着亦泠笑。
亦泠本来很激动,看见他这副略有些欠揍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除了看起来黑瘦了些,似乎已经没有大碍。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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