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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携他,妹妹可就不高兴了。”
谢珩垂眸看她,“你不是讨厌他吗?既推了他落水,如何现在又替他说话?”
“哥哥知道了?”
他轻轻“嗯”
一声,语声平静,“妹妹既想替人报仇,只推落水如何能行?不如罢了他的官,撤了他的职,叫他抑郁不得志,永远翻不得身。”
意味深长看她,“这不是妹妹从前最擅长的吗?如何现在还要我来教了?”
她从前多聪慧多心狠,人家害她一次,她便要想法子千方百计的报复回去。
他也纵容,从来不动声色旁观,偶尔兴致起了,也会替她善后。
现在两人倒是再无那种默契了。
“哥哥罢了他的官?”
云奚抿着唇笑,“这般仗势凌人,就不怕他闹到府衙去,要告你个以权谋私之罪?”
“他尽管去告。”
谢珩不甚在意,“罢黜他的公文是吏部下发的,与我何尤?”
她偏要刨根问底,“哥哥在其中做了什么?”
他不过是派人将徐知简贪赃枉法的罪证送了过去,可那里头,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铁铮铮的事实,他辩无可辩。
谢珩此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且毫不留情,要做便要做绝,要他深陷泥潭里,永远不得翻身。
云奚当真是深得他真传,微微一笑,也点头,“哥哥说得正是呢!”
她也狠心绝情,誓要拉他入深渊。
顾君言这厢得了名册和往来账簿,并没贸贸然递上去。
谢珩满腹心机,这名册又得来的太过容易,他心有提防,生怕这是他设下让自己跳进去的陷阱。
细细暗查了半月后,确认名册无误,才敢呈上去。
这日谢珩久未回府,直到夜深,出去问询的小厮才回,“大人进宫去了。”
深夜入宫,能有什么好事。
绿绮想起上次宫变一事,心有余悸,害怕问云奚,“姑娘,大人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话刚出口,她又后悔,生怕云奚又说出那句“祸害遗千年”
的话来,叫人接无可接。
好在等了半晌,云奚什么话也没说,只淡漠着眉眼,静静看着盈盈燃着的烛火。
银釭泣泪,燃了整整一夜。
翌日谢珩回府来,眼睑下淡淡的青。
他侧夜未眠,神情憔悴,一回府便去了书房。
云奚挽袖净手,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放进食盒里,也往书房来。
门开着,书匮的暗格也打开,那个檀木匣子就搁在桌案上,里面空荡荡。
本来放在里面的青竹剪纸被谢珩捏在修长的指间,他半靠在圈椅里,懒散颓废。
窗上竹帘半卷着,面容沉在斑驳的光影里,忽明忽暗。
“名册和账簿是妹妹送出去的吧?”
“是。”
云奚坦荡荡承认。
她提着裙走过去,把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这是我亲手做的,哥哥尝尝罢,往后怕是也没机会再吃了。”
谢珩幽幽抬眸,深寂的眼从她平静的面上掠过,极缓极慢,“妹妹当真如此恨我?你知不知,这罪责一旦压下来,可不止我一人锒铛入狱,与我有牵扯的人一个也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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