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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民警笑嘿嘿地推门进去,俯身朝办公桌上一扫,“特派专员也要写作业哪。
呦,我看看,这个函数好像没写对。”
肖子烈垂眸看着卷面,不胜其烦,嚼着口香糖的动作都变大了。
这少年上身一件黑t恤,前面拿白漆写着“toxic”
,后背画一交叉骨骷髅头,破洞牛仔裤,脚上蹬一双厚底的高邦帆布鞋,配上这张小白脸、嚼口香糖抖腿的动作——就这种模样的不良少年,派出所墙根底下一蹲一排。
这一个,却大咧咧坐在清河派出所特设的办公室里抖腿。
老民警熟稔地点一根烟,烟雾朦胧里道:“案子晓得了不?”
肖子烈订正卷子,心不在焉地“嗯”
一声。
老民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都是不放心,摁了烟,神色趋于严肃:“你老板呢?”
肖子烈皱眉头:“没老板。”
“没老板?上次和我们对接的那个盛先生……”
“老蒋,老蒋——”
玻璃门“哗”
地给人拉开,“你在这干什么噻,我们到处找你找不到,又来骚扰人家办公。”
蒋胜应了一声,就往外走,临了想起什么,又扭过头去:“我说小肖……”
定睛一看,办公椅上空空如也,作业本上仓促贴着一张褶成花的黄符纸,教中央空调吹得哗哗乱抖。
一股冷气顺着蒋胜脊梁骨往下窜,眼冒金星,扶了把墙才站稳,心脏狂跳。
“靠,人呢?”
“咚、咚、咚。”
金属防盗门发出钝重的闷响,随后是一阵“刺啦刺啦”
的窸窸窣窣。
长海小区的老式筒子楼,用的都是这种防盗门,金属栏杆里面,填的是类似纱窗的绿纱网。
后一种声音,像极了淘气的小孩在撕扯着纱网玩。
客厅大灯开着,但灯罩里面落满了灰,时而闪烁两下,还没有窗外鱼肚白的天空亮。
租住房不足三十平,格局窄长,屋里昏沉沉的。
蜷缩在沙发里的女孩,用手捂着手机,崩溃地抽泣着,但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什么人听到了似的:“你怎么不在家,你在哪儿你?”
“梦梦?我正跟朋友外面打牌……”
李梦梦在私人诊所昏倒以后,醒来就尖叫着报了警,女孩们围着她又递水有递纸巾递平复了办天,结论是恐怕做了噩梦。
但她让这噩梦吓怕了,不肯回到寝室里,徐小凤按她的要求,把她送到了男友刘路的租住房,没想到,刘路偏偏今夜宿在外面。
“你家外面有响声,我好怕……你能不能回来……”
“听不清你说什么……嗡嗡嗡…喂?喂?梦梦……”
电话就这样断了。
李梦梦抽泣着,手机上信号只剩了一格,网络连接也断了。
想起警察说尽快出警,她拿手背擦了擦眼泪,坐起来,紧紧抱着一只抱枕,哆哆嗦嗦地按开了电视遥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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