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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脑袋半空的金娘娘还是想不明白,“都已经降了我的位份,做什么还要禁我的足?嘴里说着宽慰我的话,让他留下,他却连搭理都懒得搭理我!”
绘云站在了理中客的立场,居然对金娘娘晓以大义起来,“毕竟出了这件事儿,都闹到外头去了,万岁爷要向臣工交代,自然得淡着娘娘几分。
娘娘别心急,万岁爷不是说了吗,等风头过了,再恢复您的位份……”
可这话招来了金娘娘的虎视眈眈,“你还来劝我?好一个轻飘飘的‘自然’!
我这是为着谁?要不是你和那宫女起了争执,怎么会闹得这般田地!
我被你害惨了,你还给我充起说客来,要不是瞧你跟了我多年,我非法办了你不可!”
绘云吃了一惊,惶然道:“娘娘,这事儿确实是奴婢的不是,太过和新人计较了。
可奴婢万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要是早知道,奴婢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言下之意,是金娘娘用刑太过,和她没有关系。
金娘娘护着老人儿虽好,但就此打死了新人,又焉知不是她火气太旺,随意找下人发泄呢。
金娘娘听她这么说,心火又蹭地冒上来。
碍于刚死了个玉露,不敢再惩处宫人,否则必得叫尚仪嬷嬷来,高低教训她两戒尺。
心烦意乱,金娘娘用力指了指她,“你就是个祸头子,别打量我不知道。
我暂且不和你啰嗦,将来自有和你理论的时候。”
边说边提着裙子上台阶,绘云上来搀扶,被她甩袖格开了,“下去,看见你就来气!”
绘云是头一回被主子这么不待见,顿时白了脸,僵立在那里。
边上的丛仙和水妞儿是她带出来的徒弟,见状忙上前接了手,扶着金娘娘返回了殿里。
金娘娘到底气得大哭起来,“我可怎么办,说话儿就降成嫔啦,这叫我心里怎么受得住!
来人,快去找阁老,让他进来见我。”
可丛仙一脸为难,小声道:“娘娘,这会儿天都黑了,宫门早下了钥,传不了话了。
再者,西配殿那几个承办差事的太监,也被司礼监押走了,说要追责问罪,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金娘娘干瞪眼,“这是怎么话说的?我无人可用了?”
丛仙和水妞儿交换了下眼色,十分审时度势地说:“事儿刚出来,到处都盯着咱们宫呢。
娘娘这会儿仓促行事,愈发要招人说嘴,说娘娘乱方寸,走投无路了,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依奴婢之见,娘娘还是沉住气,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外头有阁老呢,万岁爷顾念着阁老的面子,早晚会让娘娘复位的。”
金娘娘这时候哪听得进去这些,直剌剌道:“少扯那些闲篇儿,我就问你们,谁上内阁给我传话去?”
这下丛仙和水妞儿都不应声了,支吾了半天说:“素来传话的差事,都是太监们承办的,奴婢们只管寝宫里的事儿,最远只上过内造处,哪儿去过内阁呀。
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得。”
金娘娘气得大骂:“都是吃干饭的,平时瞧你们机灵得很,到了这裉节上,竟一个都支使不动。”
丛仙和水妞儿讪讪低了头,不敢接话。
金娘娘瞧她们直拱火,一迭声让她们滚,自己坐在炕沿上扇风顺气。
人都走了,站在角落里的如约才走到金娘娘跟前,俯了俯身道:“奴婢愿意跑一趟,替娘娘传话。”
金娘娘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颓然道:“你一个做针线的,凑什么趣儿。”
如约道:“奴婢早前在针工局,和司礼监住街坊,认得司礼监每一位秉笔和随堂。
还有一位典簿,先前奴婢给他打下手,往宫里送补子蟒衣等。
如今那位典簿高升,调往诰敕房了,听说诰敕房就和内阁挨着,奴婢上那儿找他去,让他给阁老传话,一准儿能行。”
这么靠谱的条理,点亮了金娘娘的眼睛。
她霍地坐直了身子,“真的?你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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