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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身边小厮说陛下来了,扫了他一眼,却很有骨气地无意见礼,只生硬道:“陛下还来看老臣干什么。
不如让臣去先帝面前,将是非分辩个明白……”
“老师谬了。”
苏曜摇头,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这些是非去了父皇面前,哪里分辩得清楚?朕霸占庶母是不像话,父皇一把年纪了,把比朕还小几岁的静太妃弄进宫就像话吗?”
“你……”
姜高懿的呼吸一下子又急了,苍老的眼眸紧盯在他面上,气得胡子乱颤,“你父皇是天子,静太妃……静太妃待字闺中,自可嫁他!
你岂能……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他就又咳起来。
姜文柏慌忙上前给他顺气,看向苏曜,眼中虽比姜太傅多了几分恭顺,话也并不客气:“陛下行事悖乱,还这般登门来气伯父,未免欺人太甚。”
“朕此行委实不想气太傅。”
苏曜慢条斯理地摇头,“是太傅见了朕就非要说这些,朕既不能赞同,凭什么只能乖乖地听啊?”
“你!
!
!”
姜高懿气结。
姜文柏牙关紧咬。
苏曜所言在他听来简直不想探病,像来成心挑事的。
卧房掺杂药味的浑浊空气里剑拔弩张,房外的天上不觉间又飘起了雪花来。
南方的雪沾着湿,飘落时总显得比北方更冷。
从前久在北方的朝臣们在这样的时候便不大爱出门,家家户户院门紧闭,贪得一室和暖。
灵犀馆里,顾燕时也被寒气逼得躲进了被子,她让宫人多生了炭火,抱着阿狸一起睡懒觉。
这一觉她从晌午一直睡到了傍晚,醒来时头脑昏沉,还不想起,就搂着阿狸赖床。
阿狸慢慢长大了,毛被养得又柔又顺,摸起来十分舒服。
她将下颌在它身上蹭来蹭去,它也不嫌烦,脾气很好地打着呼噜。
一人一猫玩了一会儿,局促的脚步声忽至:“太妃!”
是路空的声音。
顾燕时转过头,路空尚未进屋,等了一息才推门而入:“太妃!”
路空疾步赶至床前,扑跪下去。
透过房中的昏暗,顾燕时看出他脸色惨白。
“怎么了?”
她急问。
路空心惊道:“陛下……今日去探望姜太傅,不知怎的起了争执,气……气得晕了过去……还吐了血。”
天边乍起惊雷。
雷声在雪天并不多见,惊得顾燕时脸上血色尽褪。
她懵然半晌,勉强定住气,存着侥幸问他:“是……是姜太傅晕了,还是陛下?”
却见路空一拜:“是陛下!
现下已回宫了,宣室殿那边……”
顾燕时没心思再听下去,下床匆匆踩上鞋就往宣室殿跑。
突然被撂下的阿狸迷茫地爬起来,喵了一声,又迷茫地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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