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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老管家开了口。
“锦明,你冷静些听我讲。”
以往他都喊程锦明少爷,程锦明素来觉得难听,一直让他喊自己名字,可这人随他主人一样顽固,鲜少这样称呼过自己,现在他这样一叫,彻底让程锦明心里没了底。
程锦明一动不动站着。
“在来时的路上,陈先生乘坐的那辆车子出了故障,在过一个急转弯的时候司机没刹住……连人带车翻出了山道栏杆外,我们已经叫了警察去山下寻人,寻了一天了,目前还没寻到,但估计是……”
老管家摇了摇头。
“……”
程锦明目光凝滞地看着他,又扭过头去看程立段。
眼前的两个人就好像在说一段事不关己的故事,那些话轻易地从他们嘴巴里吐出来。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人死了啊,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呢?!
他脸上几乎霎时失去血色,哑然片刻,蓦地大笑,哈哈哈地笑了好久,久到再也笑不出来,手哆嗦得不像话,捂住自己的脸。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我不信。”
程锦明说,“我不信,我不信,我他妈的不信!”
“程锦明,你去哪儿!”
程锦明一把推开面前的人,抢过车钥匙,开着车边猛踩油门边向来时的山路飞奔过去。
穷山沟路上相隔百米才能看见盏电力不足的昏黄路灯,电灯线滋滋啦啦闪烁着,肮脏的灯泡周围一群飞蛾盲目乱扑,轮胎下的路况崎岖凹凸,车子震晃得如同要把他的心晃碎,程锦明咬着牙,握住方向盘的手用力到露出青筋。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但脑子里有那么一时半刻,他希望自己能一直就这样开下去,别停。
可最终,他还是停了。
那段山路凄惨得让人不忍心再看第二眼,破裂的老旧水泥路道上划出四条漆黑的车胎印,像四条奔向绝路的蟒蛇,断头在撞得七零八碎狰狞地张着血口的栏杆后。
程锦明停了车,人如同失了魂,慢慢下来,走到被警车围起来的地方。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警察仍旧在忙活着,亮度微薄的路灯抵不过几辆警车车头灯射出的光柱。
明晃晃的亮。
照向拉起的警戒线后,数道光线把山路拐角处撞破开的黑暗刺向无限深。
这场景分明警示着这里不久前刚发生过一场意外的车祸。
“先生,你干什么,那里危险!”
“拦住他,快拦住,喂,你不要命了吗!”
程锦明脸上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整个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吼大叫,而是诡异的、病态的安静。
他一言不发,撕开警戒线迈着长腿走向山崖断裂的栏杆尽头,并且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那可是山崖,再往前走,就要掉下去了啊!
几个警察见状连忙把这怪人拉住,却没想到这人力气出奇得大,于是他们只好两个人一边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压下来,才勉强制止住他疯狂的举动。
程锦明膝盖触地半跪在路边,被死死压制住肩膀,半边脸贴在冰冷的水泥地面,细小的沙石在脸上磨出血痕,他却毫无知觉,不断挣扎着肩膀,嘴里发出嘶嘶的类似于野兽低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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