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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是最危险的引爆物,在四分五裂的边缘摇摇欲坠。
脑海中的窃窃私语是流淌的毒液,一会是母亲冷淡的脸,一会是工厂里令人作呕的流水线胚胎,到最后都凝结成L与莱斯特的性爱画面,他浸在闷热窒息的碎片回忆里束手待毙。
可是,他想活着。
在死神相随的走马灯中,他发誓,他要活着。
作为一个独一无二的人而活着,然后再去爱一个人。
就像……他幻想着,母亲与莱斯特那样的爱。
如溺水中漂来的浮木,他在最疯狂与恶毒的梦魇中回到公寓。
熟悉的气味,比以往更加敏锐了,他嗅出:他们共用浴盐的味道,是海洋中生物的咸湿,是团成结的海藻的鲜美;尚未换洗的衣物,散发出汗液与酒精结合的气味,他往深辨别,是朗姆酒;再往深一点,他被母亲的气息包裹住。
玄关,沙发,冰箱,地板,卧室的门,还有母亲的床。
他扑倒在床,将自己的五官深深地陷进枕头里,贪恋地大口呼吸,伸出舌头舔舐。
恍惚间他回到记事以前,他贴在女人的胸口,嘴里叼着干巴巴的乳房,他吮吸了很久的乳头,什么都没有。
他饿得呱呱大哭。
是幻想出来的梦吗?他曾经这么贴近过母亲吗?
从他身体中散裂的能量激荡在拥挤的卧室,灰白的天花板低垂,空气闷热得他大汗淋漓,仿佛整个世界在屏住呼吸等待风暴的降临,等待狂风的暴虐,海浪的拍打。
脖颈间传来刺痛,一下又一下。
莱温在高烧中睁开眼,女人眼神冰冷地手执注射器,快狠准地针针扎入他的动脉,再推进。
片刻的清凉出现在他的识海中,但很快又被席卷而来的潮热驱逐。
没有用的。
他在心中冷漠地想。
唯一的解药近在咫尺。
他早已恍然大悟,向导对哨兵具有天生的吸引力,哨兵像依赖空气一样依赖向导的镇定与安抚,被向导抚慰过的哨兵会终生陷入对向导的生理性渴求,如上瘾的毒品,成为囚徒。
抚慰,意味着建立精神的联结,意味着更深层的结合。
可是,妈妈,你愿意给我吗?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数十支空管冷冷地嘲笑着他,发出肆无忌惮的讽刺:「看吧,她宁愿一针一针地浪费天价抑制剂,都不愿放出她的精神体,可怜的小耗子」“咯咯”
的笑声传向四方。
最后一支抑制剂耗尽,莱温听到一声“嘭”
的猛砸,注射枪从墙壁反弹砸在他的脸上,针管划破他的皮肤,渗出几滴血珠。
床板晃动起来,嘎吱作响。
莱温掀开眼皮。
“妈妈……”
母亲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手移动到他的下腹。
“不要!”
他失声吼出来,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嘴唇因为愤怒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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