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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拾月微微侧身就道:“是陛下召你们入宫的?只有你们三人?”
宁清歌点头答应,又道:“陛下说是家宴。”
听到这话,盛拾月不由看向八皇女那边,盛凌云果真不如方才得意,甚至连笑容都有些僵硬,与太府寺卿女儿的交谈也不大热切,甚至有种吃了苍蝇般的难受。
这事不难想,人的自主选择和被动选择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好像有人给你提供了一堆极优质的选择,然后你自己挑选半天,选出个自己最喜欢的,那自然欢喜。
可要是对方给了你一堆选择,看似让你自己选择,实际已经为你挑好,她把可能会影响你的选择全部抛开,然后留了个她让你选择的选择,顺带还将这个选择写在纸上,就等你选完之后,一把翻开。
就好像在说,你看,无论你年纪多大,变成什么样子,母皇都把你看得透透的,随意就能掌控你。
这简直就是在将成年人的自尊踩在脚底碾磨。
盛凌云哪里还能开心的起来?方才还说盛黎书对盛拾月最过分,现在倒好,她才是那个最惨的。
盛拾月抿了抿唇,强行压住唇边上挑的弧度,还没有来得及再想,便听见对面传来的朗笑声。
不知六皇女与淮南王孙女说了什么,两人皆笑起,看起来十分融洽。
可能是今日经历得太多,盛拾月见到这一幕,居然有一种奇怪的笃定,陛下不会让六皇女开心太久。
盛拾月正思索时,宁清歌却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衣袍。
盛拾月骤然回神,疑惑看向她。
宁清歌轻声就道:“灰。”
提到膝盖上的灰,盛拾月终于想起自己之前被迫跪在地上的事,连忙扯了扯对方,压低的声音夹杂着散不开的委屈,立马就哼道:“宁望舒,我膝盖疼。”
那人果然露出心疼之色,叹气道:“又被罚跪了?”
盛拾月很是可怜地点了点头,牵着对方的手就往自己膝盖放,说:“跪了好一会呢。”
宁清歌十分熟练地打圈揉起,又道:“马车上备了膏药,等宴席结束后,我就给你敷药。”
盛拾月点了点头,眉眼耸拉着,让不知道的人瞧见,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像只被遗弃的狮子猫似的。
要是让旁边的盛凌云、盛献音知晓,不知要暗自腹诽些什么,毕竟她们三人跪下的时间大差不差,她们都不疼,偏你盛拾月最娇贵,在那边哭天喊地。
“额头也疼,”
盛拾月把脑袋一低,靠向宁清歌。
那人就抬手,揉了揉盛拾月的脑袋,哄道:“回去用热毛巾敷一会。”
盛拾月低着头让她摸,看似乖巧,实际余光却瞥另一边。
只见盛献音笑容削减大半,盛凌云更是面色铁青。
说到底,淮南王孙女、太府寺卿女儿都是她们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苦苦追求了宁清歌那么多年,算计之中也有几分真心,就算已经放弃,也不能若无其事地瞧着这一幕。
盛拾月强压着嘴角弧度,笑意却从眼尾泄出。
别管她们姐妹三人长得像不像,反正这大梁皇室一脉相承的心眼小,三人是一个不落,恨不得在脸上写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让她们以前惦记宁清歌。
盛拾月抿了抿唇角,还是没忍住往上勾。
宁清歌哪里不知她的小心思,只是有心纵着罢了,放下手又牵住盛拾月,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等会乖些。”
盛拾月闻言,眉稍一挑,便知宁清歌肯定是推测些什么,所以特地嘱咐自己一句,再联想她方才的推测……她看向宁清歌,眼眸中写满探寻而宁清歌拍了拍她的手背,又重复了遍:“放心。”
像是早早就猜想到会发生什么,一点儿也不担心。
继而转念一想,只要乖一些就能熬过去的宴席,确实算不了什么,只是她之前被盛黎书吓得一愣又一愣,所以才会觉得不安,而宁清歌的话语如颗定心丸,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她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宁清歌突然就挪向旁边些许,将原本密不透风的间隙留出巴掌大的距离,而后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是陛下。
众人当即起身,跪拜行礼。
盛黎书踏阶而上,落坐主位,而后才让她们起身,让侍人传令布菜。
盛拾月记得宁清歌的嘱咐,坐下之后就低头垂眼,假装温驯,但心中却泛起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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