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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小,周围邻居也不是啥高门大院的豪富之家,这点事才过去两个晚上,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这对杜家未成年的男丁是个噩耗,以后他们要说亲,疼爱女儿的人家都要犹豫一下。
杜容和由衷感叹,幸好自己是已婚少郎,不必为找不到媳妇发愁了。
至于几个小侄儿,他能帮把手,但要说多上心,人家有亲爹娘在,也没那回事。
总之,他虽有担忧,却并不多烦恼。
对杜太太和杜老爷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两人私下嘀咕一宿,杜家在黄米胡同素来家风正派,三代都夹着尾巴做人,何曾出过招蜂引蝶的浪荡子,陡然闹出这等事,两人只觉颜面无光。
杜老爷点头道:“你也劝劝闵氏,让她知道家里长辈都知她委屈,原这么些年,锦儿不成器的,我看她就臊得慌,这下,更不好意思去闵家走动了,过年她二哥带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大头兵过来,谁去对打?”
杜太太此人,往年欲逞婆婆威风,在家狠狠下过大儿媳的脸,结果让闵氏两个哥哥带了十几个大头兵上门走了好几天“亲戚”
,唬得她再没动过做王母娘娘的心。
哆嗦下,道:“老爷说的是,这等泼皮打上门来,哪有理讲?明日,我在家摆个大桌,让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一起好好劝劝她。
只是,外头那些终归是你儿子嫖的,又不是我嫖的,怎能让当娘的给他擦这脏腚?你也紧紧他的皮。”
杜老爷叹一回气,道:“子不教父之过,你说得对,这几日我哪也不去,就在家教他。”
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杜容和想着饭厅太小,楚韵又不是新媳妇,亲娘这浑人,准得让她在小桌吃,倘若家里要说话,那她就只有站着听的份儿。
杜家庙就这么大,养两只鸡都挤,什么晨昏定省的做派,杜容和回回看了都发笑,眼见着这套要弄自己身上,他无论如何是不肯干的。
中午便亲自带人搬了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放正院那颗大玉兰树底下。
这下一家孝子贤孙都能坐得下了,又宽敞又漂亮,还能闻到玉兰香。
杜太太在家发威的地方原本就小,她舍不得说儿子,话就冲楚韵去了,批评两句:“乡下丫头事儿多,打你进门家里就老出邪事,别是八字跟咱家冲。”
要是寻常姑娘,得了婆婆这么说,估计能羞得十天半月不出门。
楚韵不是常人,她心里并不在乎这些嘴仗,只盯着饭桌。
为了劝媳妇,这老两口当真下了些血本。
寻常日子竟花钱在外买了道烧小猪和蘑菇煨鸡。
这猪只有六七斤重,皮上涂了奶酥油烤成深黄色,一筷子叉下去,酥皮就露出一个洞,里头还能瞧见嫩出汁的白肉。
蘑菇煨鸡是冰糖甜酒做的,一滴水都不加,全靠文火慢煨,皮薄肉烂,吃起来像蜜汁手扒鸡。
杜家不是见天吃肉,一月吃个七八回都算多。
这等大菜,那更只有给家里男人开小灶的份儿。
杜太太等闲都吃不上,楚韵嘴里口水泛滥,当真挺想吃的,她以前不是个馋人,然而活生生饿了这么些年,就再也回不去那个喝风饮露的离恨天仙女范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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