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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傅金池也正坐立不安,考虑着要不要去叫他起床。
两个人以及护士在房间里发现严子书在发烧,脸颊潮红得不正常。
早晨严子书在山上散步的时间有点久,他按照夏天白天的规格穿,不免显得薄了,山间凉风浸浸,中午又回到大太阳底下暴晒,冷热交替,结果便感冒了,躺下就烧起来。
也可能跟他前阵子积累的疲劳有关,他对自己的康复进度似显操之过急。
傅金池把迷迷糊糊的严子书抱到新换的套房,放在卧室床上。
推来的担架床没有用上,傅金池只觉得他现在比以前轻很多。
房间里配备着基本的医疗器械,护士手脚麻利地给挂了点滴。
曾佩蓉很担心地站在一边看着,傅金池示意她到客厅说话。
两人在餐边柜旁拉开椅子坐下,傅金池正色说:“你照顾William这件事,我要谢谢你。
我欠你一个人情。”
曾佩蓉变得很不好意思,说不应该这样算,她们本来就是自发的,而且现在都是朋友。
她跟傅金池讲了怎么在医院遇到严子书,还有他这几个月以来的生活细节,曾佩蓉说要感谢神的安排,倒是对傅金池来说,现在别说感谢上帝,让他捐一座教堂也可以。
送走曾佩蓉后,傅金池回到卧室,拉上窗帘,坐在床边,严子书已经醒了。
两人的视线对上。
严子书有点儿烦闷地问:“看见了吗?跟纸糊的一样。”
傅金池温声说:“会好的,只是抵抗力差。
你再睡一会儿吧,起来就好了。”
“等我起来能不再看见你吗?”
严子书说,“我明明说了我不想换房间,睡一觉睁开眼,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说自话的插进我的生活,什么都按自己的意思安排。”
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不见。
他喘了口气:“我今天见到你真的尽量很客气了,因为我不想得罪你,也不太敢得罪你,不代表我还想跟你发展点儿什么,是不是不直接说难听的,你就不会走?……你能不能滚?”
严子书越说越有点激动,喉头一阵发痒,咳嗽了好半天,压都压不下去,震得脑仁疼。
傅金池知道病中的人情绪敏感,忙说:“你休息吧,别气,我这就走。”
走之前他磨磨蹭蹭,调好屋里的温度,又给严子书掖了掖被子。
严子书为自己却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又陷入了自我厌弃之中。
人表面上说的不一定是心里真正想的,他都分不清自己是为了发火而发火,还是看到傅金池,压抑了半年的无助一下就爆发出来。
就像小孩在外头磕了碰了,本来都不觉得有什么,一看到自己父母,就忍不住要大哭起来,但这么大的人跟小孩比未免也太滑稽懦弱,他又不能哭,只好发脾气。
严子书的感冒比一般人后果严重,很快就转成轻度肺炎。
傅金池没敢再露面,但是他让Lily过来。
严子书又觉得很抱歉:“真的也不用你过来。”
“没事,有什么的。”
Lily很轻松地说,“我这个月的奖金爆了,早上刚刚银行到账,所以我现在特别好说话。
何况,你那天一发火,老板动都不敢动,真是一物降一物,你说上个班还有比看这个更爽的吗?你再多来两次都行。”
严子书坐起来,笑道:“那天睡醒有点儿烧糊涂了,谁碰我一下都觉得特别烦。”
“你不用想太多,主要是他确实也不太正常。”
Lily说,“虽然是他让我什么都顺着你说,其实我也是认真这么想的,这两个月我连给他推荐什么精神科医生都看好了。”
她甚至真的打开备忘录,给严子书展示自己剪切的网页页面。
严子书淡淡地笑了笑,想象出傅金池那样的冷血怪物跟医生对峙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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