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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远瞻架着驴车,往县里赶,抵达县里之时,天只泛起鱼肚白。
他们约定在临近县郊的吉庆余客栈等,范溪他们赶过去之时,客栈外人来人往,各种吆喝声钻入范溪耳中,那明显并非本地方言亦非官话的语言显示这群客人来自遥远的外乡。
几十匹马被店外诸人从马棚里拉出来,有人喂马,有人套车,有人搬东西,很快,马儿背后便拉着一辆辆满满当当的马车。
这般繁乱的景象,范溪他们并驾的驴车难以抵达近前,范远瞻干脆在路口停着。
“溪儿,你与娘待在此去,我过去瞧瞧。”
范溪点头,“大兄你去罢。”
就在范远瞻将要下车时,前头忽然有人扬声问了一句:“瞻之,你来了?”
范远瞻,字瞻之,同辈人多称他字。
接着一瘦高微黑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几步走到范远瞻他们近前,笑问:“你们来了?东西可都拾掇整齐了?”
范远瞻亦拱手笑道:“一切都已规整,往后这段时日便劳烦晁兄了。”
“这有甚?结伴而行,两厢便宜嘛。”
晁桢道:“我还须查看马队,你们先等一等,待会出发,你们跟着便是。”
范远瞻点头,“晁兄自去忙便是,不必管我等。”
临近出发,晁桢得将自家车队从头到尾再检查一遍,万万不可出岔子,闻言他便不多客气,转身利落检查别的车辆。
待他离去,范溪悄声问:“大兄,这位是?”
安娘亦望过来,等着儿子解答。
“晁兄名唤晁桢。”
范远瞻在范溪掌心里写下这两字,“他是晁家商行的晁十八,为人最是重义气,待会与我共同唤他晁兄便是。”
范溪忙点头,“我知晓了。”
安娘身为女眷,要避嫌,不用如何与晁桢打交道。
范溪看着晁桢所带商队忙乱的景象,又问:“大兄,晁兄也是上皇都么?”
“嗯,他们马队走这条线,从咔竺走到皇都,一路自西南向东北,两年走个来回,春秋开始走,第二年方又归来。”
夏日阳光曝晒,酷热之下,人易生病。
冬日寒天大雪,路更不好走,他们这样的商队大抵春或秋出发,到目的地后停留一阵,过了酷暑或寒冬,方重新上路。
安娘吃惊,“这样长的路,一年能走完么?”
范远瞻笑笑:“无须一年,半年便差不离了。”
咔竺实在太远,范溪忍不住又问:“大兄,他们为何不走水路?”
走水路要比陆路快得多,走起来也舒适许多,起码不必像马队这般风吹日晒。
他们县便有河,先前提到要上皇都之时,范溪还去打听过是否能走水路。
奈何从此到皇都,若走水路,须得先南下,汇入金河再走一段,沿都金大运河北上。
这一绕绕个大弯,起码得多走两月。
范溪只得歇了这个心思,老老实实地跟着打算走陆路。
范远瞻解释道:“马队一般沿途买入卖出,在这县买入,下县卖出,走水路便少许多商机。”
马队并非打算将咔竺货物运去皇都或将皇都货物运去咔竺,他们这样的商队,哪儿货物卖的价格高,他们便将货物在哪卸下,反正旧的卖完了,总能补充到新的货物。
范远瞻兄妹在这儿聊天之时,马队已整理好,晁桢在那头喊了声,让范远瞻他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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