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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一片愁云惨淡,往日最为利落的范溪精神恍惚,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有前世之记忆,不算普通孩童,然她亦不知,自个居然并非亲生,生母生父另有其人。
一朝巨变,娘非娘,兄非兄,他们对自个那样好,这层身份揭开后,一家人以后还不知要如何相处,心里的难过便丝丝缕缕地钻出来,整个人低落得不行。
柴娘见她这模样,以为她受了惊吓,心疼地伸出粗糙的手摩挲她的头顶,“溪儿莫怕,婆婆与你娘亲兄长俱在,定不会让那老虔婆带走你。”
范远瞻兄弟回房详谈。
范远瞻听范积蕴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惊怒且忧愁。
范积蕴亦低叹:“这事要如何弄?我看祖母她不会善罢甘休。”
“祖母不过一介女娘,又不占大义,今日被警告一番,恐怕会消停不少日子,待过两年,你我长成,便不必惧他。”
范远瞻低低道“现在忧愁的是那人那边,那人知不知溪儿并非亲生还两说,若不知,现在突然得知溪儿并非亲生骨肉,还不知要打什么主意。”
范积蕴微一皱眉,面上染着些许厌恶,“以那人的德行,纵使不知溪儿并非亲生,他对溪儿也未必有好意。”
兄弟俩一想到范溪的容貌,皆心中发沉。
日日在家住着,兄弟二人自然知晓范溪未用药汁染脸之前是何模样,这模样一旦被他们那爹知晓,说不得就要送溪儿去为妾为姬。
范积蕴低低道:“村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族老与里正会给那人去信,我们须得小心防范。”
“我再想想。”
范远瞻道:“无论如何,溪儿不能被他们卖掉。”
兄弟俩在屋里小声商量,外面柴娘轻轻敲了敲门,“远瞻、积蕴,出来用饭罢。”
时辰已过中午,一家人还未用饭。
柴娘也无心思收拾,就着早上弄好的卤猪肺,煮了一锅薯叶杂粮粥,就这么吃。
柴娘见一家人坐在桌前,沉声道:“先用饭罢,无论何事,吃饱了再谋划。”
说着,柴娘先给范溪盛了一碗粥。
范溪勉强笑笑:“婆婆,我来罢。”
安娘摸摸她的脊背,“溪儿莫慌,我们一家子,先前如何,现在依旧如何。”
范溪朝她娘点头,抓住她的手,眼眶却是发红,“娘,我不怕。”
安娘子一早知晓她并非亲女,却当亲女一样心肝肉地养大,比疼两个儿子更疼爱几分,见状忍不住也淌下泪来。
她们这模样,自然吃不下饭。
范积蕴忽然抬头道:“不若我们离开这罢?”
“嗯?”
一桌人抬眼望他。
范积蕴冷静,“那人不在,我们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对外可说去寻亲,这事有理有据,谁也不能拦,待我们出了县,再慢慢谋划要去何处。
这里离那人戍守之地那样远,中途迷了路,或出了别的事,去了别的地方,也不是说不过去,”
“若我们能离开这,此后天大地大,自然任凭鸟飞鱼跃。”
一家人沉默下来。
柴娘叹口气,“故土难离,去了外地,能不能活下来且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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