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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小林鹤否认了,她轻描淡写地说,“没有还上,所以后来我就被迫离开家里了。”
“其实我也是在北海道人哦。”
少女道,“我们说不定是同乡。
我父亲从本州岛去北海道开荒,后来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恐慌
熊吉摸着后脑勺困惑地说:“啊,除了一百多年前的那次,如今还有人去北海道开垦荒地吗?”
接着,他又道:“那时我的族人与和人关系就很差,打过不少架。
现在出来打工面临的只是被丢白眼的程度,比起那时候的恶劣情形已经缓和不少了。”
在和人眼中的“北海道开发计划”
,在本地阿伊努族人看来,就是和人又一次来到家门前侵占土地。
可惜阿伊努族的他们除了身体素质稍强,其他各项技术水平都很落后,敌不过前来的大批和人。
“不过那一批和人农民也很惨,”
在现代日本人用“文化程度低”
这种刻板印象来形容的阿伊努男人,居然对一百年前的历史说起来头头是道,“他们也都是向那些搞私贷的商人去借钱垦荒,结果荒地种为熟地之后,却都还不起背负的债务,只能拿养好的土地去抵债,最后什么也没落下。”
那些土地最终还是被兼并,落在了大商人、大地主的手里。
“垦荒的人们也没钱返回他们去往北海道之前的家乡,”
少女自然地接了上去,“很多失地的人就去打工了,到矿上、铁路修建和填海造港工程上、还有……海上。”
在矿上,被铁链锁起来住在防止逃跑的“章鱼屋”
;在铁路和港口,患病后被活埋在枕木和土方下的人柱;在海上,在没有尽头的无休止作业中,身体渐渐耗成空壳。
冰冷的潮水又一次浮现在她眼前,海面上远远有个张牙舞爪的阴影。
小林鹤知道,那是艘船。
那是她从未见识过的一艘船。
在少女的想象中,硕大的船只一列又一列横行,有着仿佛螃蟹一样的巨钳,吞吐了无数生命,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为了捕捞更多的利益,怪物似的船只闯进他国境内,飘零在隶属苏俄的堪察加海面上。
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洋冻结着大片洁白的冰层。
冰冷的堪察加海下,掩埋掉多少具失去呼吸的尸体?
“所以我常常会觉得,人类真的很麻烦,还是做动物好一些。”
熊吉没有在意旁边人声音的卡顿,“如果能只是和尼克、和狗狗它们打交道就好了。”
小林鹤屏住呼吸,平复下嘈杂的心跳,若无其事地说,“那你怎么不去找个无人的乡下山林里生活,要来人挤人的东京打工?全都是因为债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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