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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起我?”
“知你海公子清高,人如其玉,不似我们这种跌落尘埃的烂人,雁之,我当真恨极了你眼里的清高。”
“你没来过东厂吧。
“
海毓站在尤春面前,神情淡漠地摇了摇头。
“也对,东厂如此阴私之地,像你这样如清风明月般高贵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踏足,从这里出去的人,又有几个能够完好?”
“你把谢临如何了?”
“谢临?”
尤春一声嗤笑,“无名小卒,我何必要费心思动他?”
“既如此,你又为何刁难他?他不过望都极其寻常的书生,你抓他,不过是想利用他对付我,如今我已经站在这里了,你大可放过谢临。”
“是啊,我用死来威胁谢临,他都不肯陷害你,如今你又为了他心甘情愿站在我东厂的审讯厅中,还真是高山流水知己难寻。”
尤春的神情讽刺,他故意挖苦海毓,“雁之,你真的好天真啊。”
“在生死面前,所谓的情意根本不足一提。”
“你在羡慕。”
海毓抬眸盯着尤春,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尤春,当年我是真的想救你。”
“我去求了父亲,可是尤家犯了大罪,就算是父亲出面也难以转圜。”
“难以转圜?海毓,你敢说你真的为了尤家求了海清风吗!
你眼睁睁看着我尤家大厦倾覆,你眼睁睁看着我受了宫刑生不如死!
海毓,你如今站在这里,我只觉得你眼底的天真虚伪!
你别这样看着我!”
尤春恶狠狠地看着海毓,“你我之间走的是同一条路,只不过是我命不好,尤家先倒了而已,你若是我,指不定能够站在这里、站在司礼监的最高处,踩着那群素位尸餐的狗官,海毓,你若遭遇了尤家这个下场,不会比我好!”
“全望都的人都能笑我,唯独你没有这个资格。”
尤春揪着海毓的衣襟,眼底尽是盛怒下的赤红,“尤家当年何其风光,你海雁之是天上的谪仙人,我尤春又何尝不是。”
“我趴在司礼监里面做狗的时候你在游历山川逍遥自在,海毓,我真想杀了你。”
“我就站在这里。”
“可我又觉得杀了你实在可惜。”
“若是海家倾覆,若是你站在我当年的位置上,你该有多痛苦。”
“你休想!”
海毓一把摁住尤春的手,将他用力推开。
“看,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就受不了。”
尤春笑得讽刺,“海毓,你我的身上都是枷锁,你比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但我和你不同。”
“尤家早就倒了,我如今是司礼监掌印尤春。”
“而你,”
尤春冷漠地看着气得面色赤红的海毓,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海家屹立在望都朝堂一日,你就注定提心吊胆,不得安生。”
“只要我在朝堂一日,海毓,你就休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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