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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操感激一笑,抚股偏坐下来。
“对了,方才问你如何受的伤,你还未讲完。”
清操轻叹口气,道:“都怪我毛手毛脚,在太后面前打碎了佛像,如此亵渎之罪,笞责实属轻罚……”
“原是如此……”
卢氏掩唇谑笑,“看那岸上诸王对你的关切之意,连我都不禁信了那坊间的传言呢!”
“早年随姑母在霸府授琴,确实与几位公子相处数月,不过竹马之年,无关风月。
更何况我们士族女子,哪个不是心系家族荣辱,若能高就,岂会纡尊?”
卢氏抿唇一笑,“妹妹素有凌云之志,不知常山王妃是否入得了你的眼?”
清操的眸光瞬时黯了下去——
就在几日之前,晋阳的宫中传出消息:太后欲遣离常山王妃元氏,为常山王高演在豪族中再择良偶。
姑母听说,便又将清操推荐了去。
不知是否因被重责而起的补偿之意,清操竟力压范阳卢氏与安定胡氏,成为太后心目中最合宜的人选。
阿翁闻听此事,狠狠训了姑母一顿。
“那常山王是什么人?太后遣归原配,另觅高门,又安的是什么心?鲜卑风俗与中原礼教相悖,日后若行谋逆之事,郑氏裹挟其中,当如何自处?你真以为我郑门清贵才力压卢胡?傻孩子,那是因为他们早已在太后的局中啊!”
卢氏见清操不答,只管揉捏着手中的一枚栀子,心下忽然一动,轻声吟了句:“同心何处切,栀子最关人。”
清操猛然被戳中心事,手一抖,栀子“啪”
的掉在地上。
卢氏遂哈哈大笑起来。
“卢姐姐在笑什么呢?”
鹅黄长裙的女子边帮清操拾起栀子,边问道。
“谢谢阿范……”
清操低头轻语,面如红布。
“是我吟错了诗,不是要与你永结同心,只是关心你的伤——方才送你的那袋黄栀最是消肿止痛的良药,要记得用,不够,再着人来取!”
卢氏说着拍了拍清操的肩膀。
说话间,船已靠岸,阿范扶着清操告辞并一起下了船,卢氏坐在舫中,凝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对身畔的近婢毛氏道:“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将这袋栀子送人?”
“小女孩的那点心思……说好听了叫少女情怀,说不好听不就是傻吗?”
毛氏讪笑着,放低了声音道,“奴婢只是没料到,她会送得如此快。”
“哦?”
卢氏大喜过望,“她什么时候送的?送给谁了?”
“就刚才一人在船舱里的时候,她掀开窗子就给扔出去了,只是……窗子太小,没看见被谁捡了……”
“那就太好办了!
逃不出岸上那几位!
快去打听打听,最近谁得了一袋栀子。”
“四兄,这是什么果子?能吃吗?”
绍信从袷囊捏出一枚栀子,左右端详。
“没见识!
这是黄栀啊!
南蛮都用这个来疗伤!”
延宗接茬问孝瓘,“你从哪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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