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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想要牙,于是松开了齿关,那手指当即推着一枚药丸送入了他的喉咙。
他被迫往下一咽,当即苦得翻身而去起,趴在一旁地板上干咳。
咳出眼泪花时,颊边就递来一袋水囊。
谢晏接过来忙灌了一口,瞬间就又噗嗤喷了出来:“……咳咳咳!”
这也不是水,是酒!
那颗药丸下肚,谢晏觉得暖融融的,有了点精神,正气呼呼地抬头瞪他,吐伏卢屾已丢下一盒药膏:“药爱用不用,但天亮之后可能会走路、骑马。
我没空照顾你,你能活着到伦溧最好,如果不能,我带着具尸体,也一样能用。”
他说完,就出了马车。
伦溧就是昌州,是西狄人的叫法。
十几年前,在申紫垣预言的那场战斗里,西狄败退,并割让了三座城池给大虞,其中就有伦溧城,后来改名为昌州。
但谢晏并不记得这些,他只觉得脚很疼,大-腿被拿绳子抽过的地方也火-辣辣的。
他从车缝里看到吐伏卢屾没有在看自己,才慢吞吞把鞋袜褪下来,打开药盒闻了一下,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虫腥味。
谢晏还想着有机会逃跑,便试着用了一点点在已经磨破了的脚上。
但不得不说,效果还不错。
涂上后没多会,磨出的小水泡看着还在,但感觉不到疼了,麻麻凉凉的。
他正要一股脑地全用上,车外吐伏卢屾似乎预料到他的行为,敲了敲车壁道:“药里有赤火虫粉,虽然止疼,但有毒,用的多了,你的脚以后就再不会有知觉。”
吐伏卢屾探头过来,嗤的一笑:“春红,你是真傻吗,绑你的人给你的东西,你也敢用。”
“……”
谢晏愣了一会,气得将药膏往他脸上扔去。
吐伏卢屾躲开了:“路还很远,既然没死,就继续走吧!”
说着反手将车门一关,扣上了木闩,只留下了几个眼睛那么大的小孔透气,就翻身坐到了前方驾车前行。
小马车很玲珑,两个人可以坐下,一个人能勉强靠躺在里面睡觉,山路狭窄,它也能畅通无阻。
吐伏卢屾似乎很熟悉这片山,谢晏不多时就听到有落雨的声音,细细的雨丝砸在车壁上,淅淅沥沥的,但他才吃了那粒药,虽仍然头昏,但并没有烧得难受,还能从里面踹门。
木门紧挨着驾车的土参的背,他每踹一下,就等于踹了一脚土参。
正踹着,密林霍然散去,马车从一片山坡冲下,雨声换做水声,车外竟是一条挨着山道的河流。
夏热的风卷着河水湿气向上,这才在山坡上引来一片雨。
马车一直沿着河流前进,谢晏听着河水卷浪拍石的声音,许是太累了,他踹着踹着迷迷糊糊睡去,直到被大亮的天光和香喷喷烤肉的味道催醒。
他迷瞪着爬起来朝外看了看,瞧见吐伏卢屾正就着一小簇火苗在烤山鸡。
昨夜走了大半夜山路,宫宴那点精致的菜肴早就消化完了,此时谢晏也有些饿了。
但他看那坏蛋背对着自己在烤肉,许是逃跑的好机会。
谢晏蹑手蹑脚地往车下钻,可还没走出多远,便觉脚踝一沉,他低头一看,见脚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细细的锁链,如项链那般精致,很长,长到他围着一棵巨木跑了两圈都还不止。
但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很柔韧结实,无论谢晏怎么扯都扯不断。
吐伏卢屾似乎听到他的动静,侧目看向他藏身的一小片灌木,精密的锁链拖在草里折出细小的闪光,他无语了片刻,起身顺着锁链走了过去。
谢晏正抱头躲在里面,突然一抬头,看到吐伏卢屾正阴沉沉地盯着自己。
“谢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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