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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奴趴在地上一会,抬头将他看了一眼,顿了顿,见他眼神扫来,立刻垂下头抱起酒壶,谢过罪后起身跑了。
进到殿内,他又忍不住回头张望了几次。
殿内幻戏班又登场了一名少女,正于一只莲花鼓上起舞,她跳的是西狄的一种祭祀舞蹈,衣薄衫透,腰身环佩琳琅,神圣中仍透着西狄女子挥之不去的妩媚。
脚下莲鼓随着她的舞步而越加激昂。
众臣不多见西狄少女的豪放柔情,看她腰肢扭动,绰约多姿,既觉观之无礼,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小皇帝虽还未开情窦,也觉这漫天花舞别有风情,跟着鼓掌。
魏王更是眼睛都看直了,一杯接一杯的饮酒,还催促这狸奴快给他满上。
狸奴心不在焉,越想越不对,直到酒液倒满了杯子流了出来都没发现。
魏王生气地拍了下桌案,正要斥狸奴,忽的听他低讶一声“不对!”
,接着便将酒壶随手一搁,跑了出去。
“哎你……”
狸奴窜到殿门外,躲在一旁偷偷观察了九皇子一会。
他心下如擂鼓,又怕被发现,又怕自己看错,连呼吸都要屏住时——
一只手按在了自己肩上。
狸奴吓了一大跳,几乎原地蹦出三尺高,惊慌失措地张开嘴要叫。
那只手熟门熟路地捂在了他的唇上。
纪疏闲心累地看着他:“你是得了见我就要叫的毛病?”
狸奴眨了眨眼,看清来人,平静下来了,唔唔两声示意他松开。
纪疏闲才将手放下,蹙眉道:“看你半天了,进进出出,鬼鬼祟祟,你又做什么?你既然不愿意说,就该知道要夹着尾巴做人。
万寿宴上你如此形迹可疑,是非要逼我将你拖进雁翎卫大刑伺候?”
“……”
狸奴将嘴死死抿成一条线,他看了看殿里,又看了看已经回到了座位上的九皇子,心下越想越乱。
他本不想说出这件事,一辈子都不想再与它扯上关系,但眼下,此事似乎事关重大。
若还不说,恐怕真如纪疏闲所言,将来会酿成大祸。
他纠结了一会,忽的下定决心,握住纪疏闲的手,将他往殿外没人的地方扯。
往常这小野猫离自己三步内距离都吓得能炸毛,这回是怎的了,对自己连拖带拽,纪疏闲被他拉到大殿拐角的无人处,看他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笑道:“该不会是要这会儿跟本官坦白秘密吧?”
“……”
狸奴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才蓦的发现自己还握着他的手,匆忙放开,轻声道:“我、我坦白真能从宽吗?”
纪疏闲多了几分讶异,没想他招得这么快,还以为他会再倔一阵子。
他抱臂沉吟了片刻,摇头啧了两声,一报先前被他踩了两脚的仇:“这可不好说……你得先说来让本官听听。
若是罪不大,打个百十板子,也就放了。”
狸奴一听至少要打百十板子,脸吓得煞白,一张瑰丽的小脸上只有唇咬的殷红。
他咽了咽唾沫,一闭眼,咚一声径直跪下了,两臂伏地,以额磕触。
纪疏闲惊讶片刻后,不禁打趣道:“这么大的礼,你这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啊?”
狸奴拜过后抬起脸,望着纪疏闲整理了下语言,但因为害怕,舌头不听使唤,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纪大人,我真说了你别不相信……”
“现在殿里的那个西狄九皇子……他,他并不是九皇子……”
“……”
纪疏闲放下了抱着的手臂,笑容渐敛,“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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