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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出很长一段路,在过金水桥时,文斓站在桥中央,河风在酷暑中,只能送来此许凉意。
文斓目光比烈日还要炽热,他说:“时不待我,微雨!
你可知朝廷给边关将士发的军饷在连年减少么?现在北原踏雪军每年拿到的军饷不足五年前的一半!
北原的兄弟们吃不饱肚子,在拿命打战。”
燕熙听得心中发紧。
正要接话,蓦地想到他私下见到的宋北溟出手阔绰,没有半分发愁用度的样子,不由存疑。
文斓越说越义愤填膺:“还有东面的海防线已经五年未经修葺,军饷更是克扣不发!
倭寇时常滋扰,全凭林家军在苦苦支撑!
可林家军如今有一半都没有编入正规军,总兵林朗至今没有封帅,大靖四帅尚缺其一。
东线可是有着二千里海防线啊!
眼看秋季就要来了,若时此不予支持,秋天粮食收上来就要被倭寇抢了!”
燕熙虽是听得胸中激荡,可他知道这是一本小说,竟是很难做到深刻的共情,他谨慎地按着形势走,提醒文斓小声。
文斓按音量压低,声音按捺不住地发抖:“看他们今天一通吵,私德有亏的都有难处,竟是一个个把自己摘得干净!
朝会到最后,风向陡然往贪墨里转了!
那些个蠹虫知道早晚会转为大举参劾廉政,竟是贼喊捉贼,率先参了河西王私营产业!
监察风波硬生生转向国本之争!”
商白珩说过“我们下的是格局”
,这样的局势转化,燕熙和商白珩之前有所推演。
是以燕熙心中有数,不觉震惊。
倒是文斓的反应叫燕熙出乎意料。
他心思如电,立刻意识到他和商白珩关注的“势”
与具体到每个人的“势”
并非完全一致。
而燕熙和商白珩既站在了执棋人的位置,便要不惜不计个别棋子的代价。
此时,燕熙正看到棋子顺着形势,走到了他的跟前。
文斓。
竟是他朝中唯一的好友,文斓。
燕熙知道不该劝,因为局势总会推出一枚击穿局面的棋子。
可他又有不忍,毕竟这是活生生的个体。
是一个学子十几载的苦读,是一个家庭几代人的积累。
燕熙张口,必须说点什么。
文斓忽地提高了声调:“每每一到争国本,其他事情就要不了了之!
时势紧迫!”
燕熙仍是冷静的,他再劝:“这是百官老把戏了,文兄,你先莫急。”
文斓却义愤得双目通红,他凑近了,苦苦压低声音说:“河西王堂堂一个皇长子,今日在大殿中竟是直接吓得痛哭流涕,毫无体面!
在那些人眼里,连皇子也不过是棋子!”
燕熙没有像往日那样躲开旁人的接触,而是忍受了这样的距离,帮文斓分析:“今日齐王也到殿上了,他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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