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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刷白,牙齿打起颤来,“你......你.......李承铭!
是李承铭!
你是李家的人?李家的人不是全死了吗?
齐信狼狈不堪地想往后爬,却被鸣渊一脚踹翻在地,用长剑封住了喉,动弹不得。
“不愧是度辽将军,当真是好记性。”
云裳站直身子,慢悠悠地拍了两下手掌,“齐将军何以惧怕至此,难道——我阿兄的死是你所为?”
“不是......不是啊!
李承铭是自己中箭坠马死的,不是我啊!”
齐信害怕得面部扭曲,两手不住地摆着,极力否认。
云裳瞅了眼他身上无数溃烂的伤口,转头看向汝阴王,“王爷,我若是让人对齐将军用刑是否不合规矩?”
“随你。
他已被父皇革了官职,不过白衣而已。”
褚霁扫了眼地上的人,“即便他还是三品官,本王在这,你便动得。”
云裳欣然,“多谢王爷,那就劳烦狱吏上梳洗之刑。”
据《野记》所载,梳洗之刑,就是把人的衣服剥光躺在铁床上,烧开水慢慢往身体上倒,被开水烫熟的皮肉开始烂开,再用铁帚一点一点刷掉,这是诏狱里叫得上号的酷刑,
齐信也是行伍出身,如何会不知道这些个酷刑,也不顾横在脖子上的长剑,猛地挣扎起来,“若是皇上因着私铸兵械罚我我认!
因着莫须有的罪名动刑你们不怕皇上知道了震怒吗?!”
“知道了?知道什么?”
云裳笑盈盈地看着齐信像是一只肮脏的猪仔一样被狱吏拖到铁床上,嚎叫挣扎,狼狈不堪,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知道你害死了李家长子,还是知道你与兵部尚书方商相互勾结,狼狈为奸?”
说到后面,云裳的语气已带了几分狠意,“你若是老实交代,此刑可免,你若是死咬牙关不说,我还有的是法子。”
她凑近了些低声道,“我说的不只是用刑的花样,我也能暗中作梗,让你从一人之罪变成全族之罪,到时候诛了九族,你的夫人,你的儿子,你的母亲,全部都要因为你的罪孽,陪你一起下地狱......”
“我听闻度辽将军的长子不过弱冠,就已经骁勇善战,若被将军你连累了岂不可惜。”
“五石散......”
齐信面色灰败,他膝下两子三女不过青春年华,开春得知夫人肚子里又有了一个,齐家一脉不能断在他手上,“我让人在李承铭给马吃的草里掺了大量的五石散。”
第一句说出口了以后,接下来的一切也就水到渠成。
“北冀之战,李承铭受命为主将率军冲锋,敌军擅用毒箭,所以我就让人药了李承铭的马,拼杀途中,马匹晕眩发狂,致使李承铭中毒箭落马,无论如何,他都难逃一死......”
让人胆寒的沉默,漫长而又粘滞。
云裳就这样眸色忽明忽暗地站在铁床前,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张可鄙的面孔,他是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阿兄是如何死的。
那是护着她长大,将她视若珍宝的兄长。
每每从边地回来,阿兄都会给她和阿姐带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讲冀州的风土人情,然后在艳阳下把她举得高高的,说等她长大后,他就带她去边地登烽火墙,看汴安的大好河山。
现在却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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