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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跟着母亲叫谢仞遥,皇室定然是不依的,于是不久后,唐皇就丢了个名字过来。
但贞妃宫里亲近的侍女,还都是唤他小遥殿下。
她们都知道,谢仞遥将来是要出宫去的,到时出了宫,名字当然就叫谢仞遥。
因为贞妃在确定这个孩子是个痴傻的后,给他请了个师尊。
那是一个红头发的老头,面上瞧着疯疯癫癫,但却深得贞妃信任,小谢仞遥整日除了娘亲身边,便是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亭台楼阁之外,谢仞遥握着仙驭,远远地瞧着这一切,只觉得像假的又像真的。
眼前宫殿里的一景一物,他仿若梦中来过千万回,但看过去又陌生万分。
直到他后颈上落下了一只手。
王闻清沧桑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小遥,该记起来了。”
这句话落下,谢仞遥脑中仿佛有一扇紧闭的门猛然被推开,那些被封锁了许多年的记忆纷至沓来,一下子灌满了他。
眼前的一切瞬间真实了起来,这些原本就属于他自己的记忆,随着封印的解除和眼前景色的更叠,又带着完整的他重新经历了一遍。
小谢仞遥是个傻的,长至五岁,也只认识个娘亲。
王闻清便是天天在他眼前晃悠,也是换来他安安静静地瞧上一眼。
“手拿剑要稳,”
王闻清从后面抱着他,握着他的手教他挥剑,“这么斜着手腕辟出去,要快,明白了么?”
肯定是不明白的。
小谢仞遥握着自己的小木剑,仰起小脸,静静看向王闻清。
过分乖巧漂亮的孩子,漆黑的眼珠湿漉漉的,让人心软。
王闻清硬下心肠板起脸:“你以后对敌,这样瞧着对手,便只有死的份。”
小谢仞遥也不说话,半晌,慢吞吞地眨了眨眼,两条小胳膊抱紧了木剑。
得,这意思是不喜欢他,拒绝沟通了。
王闻清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眼前的孩子听不懂,只能拍了拍他的头,深吸一口气,厉声道:“这么挥,用力,三千遍,不做就等着挨打吧。”
这么吼了好几遍,才让他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放他在那练剑,王闻清就躺在后面的亭子里睡觉。
一个时辰后起来,一瞧背影,真还在乖乖地练着。
王闻清心中满意,慢悠悠踱步到前面准备让人歇一歇,但一瞧,乐了。
小谢仞遥边挥剑边哭——他哭也不出声,只大颗眼泪止不住地流,委屈地抿着嘴,红着耳朵,像个气鼓鼓的小馒头。
王闻清蹲下来,将小木剑从他手里抽走,他还要去够剑。
捉住他胳膊,王闻清抬起袖子给他擦眼泪,擦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只叹了一口气。
小谢仞遥被迫屈服在他的铁手之下,一双湿软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以表抗议。
王闻清擦好了一只眼,谢仞遥在他手里突然挣扎得离开,他只好松开他,任他朝屋子处跑去。
王闻清跟着望过去——是贞妃午休起来了,正倚在门口看着。
见他磕磕绊绊地跑过来,贞妃也蹲下了身子,牢牢地接住了他。
她从怀里掏出绣着梨花的柔软手帕,温柔拂过王闻清用袖子擦红了的脸颊。
小谢仞遥拽着她衣袖,安安静静地哭了会儿,好像怕她擦泪了,也不用人哄,自己就不哭了。
贞妃便收起帕子,碰了碰他还湿着的眼睫:“不哭了,就跟着师尊继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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