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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不能这样简单粗暴地对待他们,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他听着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话,很快夏油杰意识到这声音是存留在遥远记忆的只言片语,对方说话用词都很文雅,甚至还贴心地将错处转移到另一边。
但他没得到任何心理慰藉。
地下室的景象令他前所未有的清醒,尽管夏油杰真的非常喜欢这只是一场幻觉,他似乎隐隐约约地嗅到置身于医院中的消毒水气息。
夏油杰动作没有半分停顿,径自继续将木板挪开。
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很窄,紧紧容留一个瘦小女人出入,夏油杰弯着腰,砰!
硬生生地周围地板又掰开几块,他用手撑着地翻了进去。
小女孩听见声音就是一哆嗦,她仓皇地转过头,发现是从未见过的面孔。
她一瞬间有点呆愣,很快又像是受到惊吓的雏鸟一样,徒劳地往墙角窝。
夏油杰忍不住捂着嘴,强忍着反胃和咳嗽的念头,又滑到胃部按了按。
“……”
他实在是没有能安慰人的能力。
轻飘飘的只言片语也改不了这孩子受过的苦,夏油杰甚至不敢去想对方是否又是代他受过。
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场景,时空交叠,美美子和菜菜子跪坐在笼子里,隔着缝隙满脸惊恐地望着他,身前是高低不平的人头,千夫所指,人人都要他杀了两个小孩。
当年大脑一片空白的冲击感还能回想起一点,但此刻的他却不能感同身受,甚至还觉得有几分滑稽和疲惫。
那个小村子夏油杰已经没保有太多印象,只知道回过神,脚底下的血泊已经积成小溪汩汩而留,尸体遍地,他放出去的咒灵还在咀嚼着半条手臂。
地下室内依然摆着很多他在上面房间发现的摆件,小小的,勉强看得出个人形。
——那也许并不是单纯的摆件,当务之急是把这孩子带出来,夏油杰半蹲在地牢前,一只手握住栏杆用力搬了搬,精钢焊成的金属条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撼动,他尝试了两下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锁头。
“……杀了你。”
一阵刺痛突然从小臂传来,小女孩嘶哑着喉咙挤出句话:“你滚开!”
夏油杰波澜不惊地垂下视线,几滴血啪嗒啪嗒地砸到水泥地上——小女孩不知道从哪摸了块碎石片,边缘被她磨得很是锋锐。
这个年龄的小孩是没有那么大力气的,但这小姑娘能直接把半截石片都切进他的胳膊,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想法很好。”
夏油杰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小女孩因为这声音里的疲惫顿了顿,又听面前这个好看的年轻人用那把又低又冷的声音说:“可是如果你一直抱着这个想法,那就不要出去了。”
地下室光线不足,从头顶落下来的暗光照得对方的脸苍白苍白的,神情也特别寡淡,之前她也反抗过两次,每次下场都很惨,小孩其实对周围一切都很敏感,
此刻她直觉自己是安全了。
小女孩:“……噢。”
“对不起。”
她老老实实道歉:“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夏油杰看了她一眼,拔掉手臂上的石片扔地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咔擦一声断响,夏油杰站起身,扶着笼子朝里面伸出只手,小孩最开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凑过来抓住了:“你看我的眼神和他们不一样。”
比较像看着个人,她想。
她钻出去才发现自己身高只到对方腰部,就听头顶又飘下来句没什么情绪的话:“出去之后把这容易相信人的毛病也改改。”
夏油杰感觉自己被握着那只手又被攥紧了,小姑娘一下子特别恐慌,嗓音警惕度直接陡升一个台阶:“你要带我去哪?”
话虽如此,手却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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