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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北风呼啸,边子濯蓦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端坐在定北侯府的正厅里,四周的装潢皆是记忆中的模样。
边拓正坐在他的对面,垂眸看着手上被擦的锃亮的长枪,一点点抚摸着,脸上表情变化万千,似乎有许多话要说。
父子俩心照不宣的沉默将四周的寒冷无限放大,似乎屋内燃再多炭火,都驱散不掉。
“濯儿。”
好久好久,边拓终于开了口。
那声音像是从他喉咙里生生挤出来一般:“他现在是你弟弟,你要对他好。”
啊。
原来当时,父亲是用这样的表情说的。
可他一直以来,从没有关注到这一点。
那么,当父亲说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是如何想的呢?当父亲亲手将姜离放到父子俩面前的砧板上时,他又是如何想的呢?
边子濯突然很想知道这一点,但他却没有这个机会,只能听见自己稚嫩又天真的回答。
“好的父亲。
我记下了。”
“子濯哥哥!”
突然的一声呼唤,边子濯再度睁开眼,他骑在马上,正与姜离打马路过北凉城的城隍庙。
“快过年了,庙里好热闹。”
他看见了姜离眼中想要隐藏,却依旧溢出的期待:“我们……你想不想去看看?”
“不去。”
他又听见自己说话了,声音不咸不淡。
马儿嘶吼一声,被他策动,朝远处奔去,他在马背上回头,看到姜离骑在马上的身影——小小的少年依旧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身后的庙宇,背影被飘扬的雪花晃的稀碎。
他一瞬间很想去看看姜离的表情。
可姜离背对着他,侧着头,边子濯看不见。
也是那几日深夜,他偷偷跟在姜离的身后,再度来到了这里。
庙里烛火稀疏,僧侣早已歇下。
偌大的姻缘佛前,姜离的身影被微弱的烛火拉的老长,单薄的好似一吹就散了。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君相思意。”
边子濯蹲坐在房梁之上,静静看着下面对着佛像虔诚叩首的姜离,嘴角浮现出一层笑意。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时间太久远了,边子濯不记得,只觉得手心疼的要死,低头一看才发现,四个指甲已经生生将掌心的皮肉割开,汩汩鲜血从掌心流出,滴落在姜离光洁的胸膛上。
姜离不声不响地躺在床上,凌乱的发丝遮住他的眉眼,整个人毫无声息地躺着,背部在被揉的凌乱的被褥上摩擦,随着自己的动作上下挪动,凶狠又恶劣。
床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边子濯垂眸,只见深埋之处,猩红的血液裹挟着白,正不断地被涌出、拍打,随即再次没入。
边子濯目眦欲裂,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为什么不说话?”
他听见有人开了口,一只手从眼前伸出,抚开姜离的发丝,露出他空洞的眼眸。
他压着姜离的头,报复性地将他的眉眼与画像上鸿景帝的眉眼抵在一起。
不——!
边子濯几乎痛叫出声。
不要说出那句话——
“瞧,你与他长得多像。”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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