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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第四年春。
瞿都。
一匹精瘦的汗血宝马,驮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信使,从安德门一路疾驰过朱雀大街,最后行至紫禁城门口,马儿终于支撑不住,嘶鸣一声,重重倒地。
执勤的禁军从已经断了气的信使怀里掏出一封染血的信笺,以最快的速度禀告了咸宁帝。
很快的,紫禁城发出诏令,命令各地紧急召集重兵,剑锋直指大虞最后一块未曾归顺的疆土,北都。
当日稍晚些时候。
皇极殿。
“此之一战是必然。”
太傅管叔伯坐在软垫上说着,这三年,年近高龄的他身体衰老了许多,如今上朝已是颤颤巍巍,作为咸宁帝边子濯的肱骨之臣,他获得了不少优待,并被允许坐在软凳上教宫人抬着面圣。
“皇上,您可要想清楚了。”
管叔伯道:“北都之所以孤悬多年,一是因为地势险要,二是因为曹汀山手握重兵。
如今姜党余孽只剩这一支独苗,他们为了自保,势必是要与皇上斗个鱼死网破。”
站在一旁的秦攸听罢,道:“太傅大人莫要忘了,当年推翻姜回雁,也有曹汀山一份功劳。
末将以为,攻打北都不一定要采取强攻,更何况,北都百姓向来更尊敬定北侯一脉,与曹汀山本就存在一定的矛盾,北都是皇上的故乡,或许可采取怀柔政策。”
还不等管叔伯开口,一旁的宛舂辅先对着秦攸怒道:“什么怀柔!
秦将军,你难道不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曹汀山就算没有北都民心,但他手握重兵,现已有南下之势,老臣问你,你要怎么挡?”
秦攸回敬他一眼,冷声道:“听宛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本将调集重兵与曹汀山硬碰硬了?皇上刚登基不过三年,朝堂内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那你说的怀柔要如何怀柔?定北军早已与禁军整合,北都剩下的百姓又能做什么?怕不是等你反应过来,都要直逼瞿都了!”
宛舂辅向来看不起武将,此番更是对着秦攸吹胡子瞪眼。
秦攸轻飘飘瞄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宛大人,您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捋清楚,武将的事,便更不用您操心了。
哦对了,不知令郎离家出走,如今有没有回来呢?”
“你——!”
宛舂辅脸色一绿,整个人憋的用手指了秦攸半天,都蹦不出来一个字。
“好了,宛舂辅。”
管叔伯适时圆了场,抬头看着高台之上始终背对着众人的边子濯,道:“不知皇上现在作何打算?”
边子濯手上拿着那张被血迹染透的信笺,看了看,随即重新放回桌上,沉声道:“诸位爱卿稍安勿躁,现在还时机未到。”
秦攸愣了愣,问道:“可皇上,臣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军队能集结的尽数集结好了,而且车马粮草和兵器也已经按吩咐备齐……”
“放心,先做样子给他们看看。”
边子濯道,他转过身来看着殿内的三人,道:“还请诸位稍安勿躁,曹汀山大军南下,朝中最忌民心不稳,此番最需要的,是沉住气。”
管叔伯摸了摸胡子,了然道:“想必皇上,已有应对之法?”
边子濯道:“是。”
管叔伯想了想,话锋一转,道:“打仗么,这武将的事,老夫一届文官若插手,本就说不过去。
宛舂辅。”
一旁的宛舂辅吓了一跳,连忙冲管叔伯行礼道:“太傅大人。”
“没听见皇上说么,要稳定军心。
现如今,朝廷之内,百姓之间,万不可乱了。”
宛舂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瞪大双眼看着管叔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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