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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溯瞧着顾相檀淡然平和的面容,心内只觉像吃了黄连一般的滋味,若是这个人能有半丝不快,哪怕是皱个眉,冷个脸,赵溯都会觉着此生无憾了,可顾相檀毫无反应,连望着自己的目光都没有起任何波澜,哪怕是朝*事的那些人听到此都比他更来得热闹,当然,那种流于表面的情绪更不是赵溯想要的。
顾相檀见他低着头不言语,看看天色,也不打算久留了,告辞前,他难得多嘴问了句:“什么时候成亲?”
赵溯一怔,呐呐道:“冬月十七。”
“是个好日子,不过不巧正是阿弥陀佛的圣诞日,宫中许是会有法会。”
这意思就是自己来不来还说不好。
赵溯忙道:“那便摆到十六?”
顾相檀摇摇头:“这是皇后定的吧?大喜之日可不能随便更改,还有两个月,好好把身子养好才是。”
赵溯看着那人转身,缓缓向着来路而去,月白的素袍衬得他治气雅然,身姿若柳,秋风带起袍角都好像踩在云间一般,飘然欲仙,慢慢地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空茫的远处……
赵溯双拳紧握,心内最后的一点微光希冀也随着顾相檀渐去的身影全数熄灭了……
……
顾相檀所乘的舆轿从西边的偏殿出来,一路往须弥殿走。
此时已近暮色,秋日沉落的夕阳鲜艳如血,将整个禁宫都染成了一片金红,顾相檀掀开帘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金昭玉粹飞阁流丹,几乎难以想象不过一个月前此地才经历过一场血腥残暴的凶狠拼杀,遍野尸横,满地喋血,哪怕再烈的日头都晒不化这嚎哭冤死的载道白骨,难道为了那些人的一腔私欲,便要那些人白白的赴死吗?
顾相檀眼中晃过释门寺那焦黑轰塌的大殿,死无全尸的僧众,浴血奋战的御*军士,最后定格在大树边那个倚坐而眠的人身上。
是是非非地,冥冥晓晓天。
无论是谁,都该为自己的所行所欲付出代价……
顾相檀闭上眼,眉头紧蹙,沉声吩咐道:“去乘风宫。”
然而走到那里,却见闭门关户空空荡荡,偌大的一个正殿,安隐上前足足叫了三声,这乘风宫内才慢慢行来一人给打开了门。
来人一见灵佛忙急急把人往里面引,一边要跪下磕头,怕灵佛怪罪他们疏怠。
安隐拉住了对方,苏息抢在顾相檀之前问:“你们这么大个殿,怎么才这点人?”
那仆从面上略过丝害怕:“人……人……”
人还能去哪儿,太子死时的那一晚差不多都被杀光了,仆从只得小心道:“太子妃说,这些人伺候便够了……”
顾相檀示意苏息莫要为难人家,只跟着对方到了花苑处停下了脚步。
“灵佛稍等,太子妃带了皇孙在看锦鲤,奴才去通报一声。”
没一会儿贡懿陵娉婷身姿便出现在了不远处,一边的奶娘手里抱着一个大胖小子,才一走到近前便如往日那般,赵惜伸手要顾相檀抱。
“噗噗……噗噗……”
赵惜嘴里冒着泡泡,嗫嚅着莫名其妙的东西。
贡懿陵在一旁道:“我教了他要喊灵佛,许是太难了,惜儿还说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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