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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师师部大楼事件后,在北京的中央“文革”
小组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作任何表态,就像此事没有生过一样,使人感到难以琢磨。
马天生每次见了李云龙也若无其事地寒暄几句,似乎他和李云龙之间从来没生过什么不愉快。
而李云龙可不这么乐观,他虽然对政治不大感兴趣,但从1927年参加革命以来,党内政治斗争他见得多了,对这种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他有着清醒的认识。
他心里明白,那个屁大点儿的事都要插手表态的中央“文革”
小组此时的沉默,这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平时,李云龙这里要有个风吹草动的,他在全国各地的老战友、老部下都会打来电话,或安慰,或打气,或问候。
可这次李云龙的大名在全国亮相后,他的电话机却异常沉寂,没有任何人来电话。
连田雨都感到奇怪,这么多从战火中冲杀过来的生死与共的老战友,哪个不是胆大包天敢揪阎王爷鼻子的人?难道就因为中央“文革”
小组还没表态就吓得连电话也不敢打了?大概,这就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吧。
几个月后,北京方面终于有了些动静,中央“文革”
小组的刊物《简报》上刊登了来自本市造反派的控诉。
来信控诉了本市造反派被大军阀、带枪的刘邓路线代理人李云龙残酷镇压的经过,强烈要求中央“文革”
小组为受害者做主。
其中有几封来信是用真正的鲜血写成的,信写得很长,除了叙述流血事件的经过外,通篇都是那个时代特有的修辞手法和政治抒情诗一样的语言。
据说,中央“文革”
小组信访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阅后私下对一个朋友出感慨,这封血书的用血量肯定已过2毫升,比一次义务献血的量还要多。
血书一:敬爱的毛主席,敬爱的林副主席,敬爱的中央“文革”
小组,敬爱的江青同志,我们要控诉,控诉残酷镇压造反派战士的反革命刽子手李云龙。
相信毛主席、林副主席、中央“文革”
小组会给我们做主,为我们申冤……
血书二:天上有颗北斗星,造反派日夜想念毛泽东,毛主席啊毛主席,您亲自动和领导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又遇到半途夭折的危险,您的造反派战士正在经受严峻的考验,我们向您宣誓:头可断,血可流,忠于您的红心永不变。
不怕死,不怕抓,一定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进行到底……
《简报》是中国在“文化大革命”
中的政治晴雨表,是个政治倾向极强的刊物,它旗帜鲜明地只为一种政治目的服务。
那就是保卫“文化大革命”
的胜利成果,任何人胆敢对“文化大革命”
的正确性提出哪怕半点质疑,都将被视为十恶不赦,都应该“全党共诛之,全国共讨之”
。
凡被此刊物点过名的人都在劫难逃。
它的操作程序通常是这样,先不作任何评论地刊登几封群众来信,对某地某人提出控诉或批判,至于是否真有那么几位“群众”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号已经出,此人已被划入“另册”
了。
李云龙看完《简报》随手便揉作一团扔进纸篓里,他已经感到一种巨大的危险在悄然逼近,这一生,他参加过数百次战斗,每次投入战斗之前,他都有一种临战的冲动。
现在,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他相信,这大概是最后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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