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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璴知道,方临渊的口舌并不算伶俐。
他与赵璴一路出了皇城,一直到上了侯府的马车,都没再说话。
唯独搁在膝头上的手,忍不住地哆嗦着。
马车碌碌地行驶而起,赵璴终于能说话了。
他微微偏过头来,放轻了语气。
“别怕。”
他说道。
“赵瑾今天射杀异兽,本就是在我的筹算之中。
眼下南下的官吏启程在即,我打算……”
方临渊却忽然出了声,打断了他。
“疼吗?”
他声音打着颤,赵璴的心脏也跟着颤抖起来。
“不疼。”
几乎是在方临渊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快而笃定地答道。
只见方临渊转头看向他。
马车里的光线有些昏暗,赵璴却仍看见,方临渊的眼眶是红的。
在目光落在他脸上的刹那,那副眼眶似乎又红了两分。
接着,他看见方临渊抬起手来,似乎想要触碰他那半边被打过一掌的脸颊。
他的动作太小心了,让赵璴心中的怜惜快要溢出他的身躯。
以至于他低下头去,一手握住了方临渊的手腕,替他验证什么一般,将他抬起到一半的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他那半边脸颊此时是有些火辣辣地烫的。
即便赵璴浑然不觉,却见方临渊似乎在意极了,放在他脸上的那只手微微贴着他,连摩挲一下都不舍得似的。
“怎么会不疼呢。”
他听见方临渊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道。
赵璴安抚地轻轻笑了一声。
他正要开口,告诉方临渊这点小痛不算什么,一个耳光而已,于他而言连羞辱都算不上。
可是,他却听见方临渊更小的一道声音。
“……我想抱抱你。”
——
显然,此时更需要拥抱的应当是方临渊。
他似乎因为某种极其低落的情绪而失了一些理智,恰好,赵璴也在他这副姿容面前,再不剩下多少强撑起的分寸。
他抬手,缓缓地将方临渊顺进了怀里。
细腻柔软的锦缎罗裙将利落劲瘦的窄袖曳撒笼罩起来,而在那之下,是缓缓靠在一起的两具高挑而紧韧的身躯。
将方临渊抱进怀里的那一刻,方临渊的脸埋进了他的肩膀里,安静、低沉却显得很乖巧,像是没进了赵璴的心窝深处似的。
片刻,他听见方临渊的声音闷闷地从肩颈处传来。
“该当是我安慰你的。”
他说。
“你为了我,挨了你父亲的打。”
那人于赵璴而言,实在称不上是父亲。
赵璴不在意他,更不在意你来我往的权力争斗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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