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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亚从睡梦中清醒,已是傍晚。
怔怔望着刻有精致浮雕的天花板出了会神,他咕蛹着裹着被子翻个身,被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侧躺在枕边看向床边座椅上戴有单片金边眼镜的拉斐尔。
夕阳被不规则的窗沿打碎,照耀在背对彩窗手捧书籍的拉斐尔身上,为他周身描摹一层金边,模糊了光与发的界限,整个人快要陷进光里,带着几分不属于此间人界的清冷孤高之感,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化为无法触碰的光斑。
就像很多个夜里,他那些似是而非的梦境一样。
“拉斐尔……”
他轻轻喊到他的名字,咕蛹着蹭至床沿边缘,朝光里的圣子伸手、抓握。
握了个空。
下一刻,修长骨感的掌覆了上来,裹住他悬停在半空的手。
属于男人的、微凉的掌很大,把整个手心填满、指缝挤入严丝合缝拢在一起,带有不容抽离的强势。
高悬在天幕的月亮走进了他的掌心,光也倾洒。
合拢书页走向松软床榻上呆呆望着他的少年,拉斐尔凑近些许,单边眼镜的链条滑落,擦过弥亚颊侧,冰凉、微痒。
弥亚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余光里晃荡不停的链条,耳边传来近在咫尺的纵容轻笑。
“小猫宝宝把它当成逗猫棒了么?”
揉乱弥亚蓬松的银发,拉斐尔取下镜片悬在少年眼前,阻隔他望向自己专注的视线。
纯粹、澄澈,溢满浓浓的依恋与他本人或许都没有察觉到的惊艳与喜爱,勾人得紧。
他承受不住那样的目光。
太美好、太美好,美好得易碎,太过脆弱。
“噫?”
发现了什么,弥亚透过镜片看看四周,复又头颅后仰侧倒,脱离镜片的范畴望了望,最后看向拉斐尔,语带惊讶地说出自己的发现,“视角没有变化。”
拉斐尔松开紧紧握在掌心的小手,收起镜片,嗯了声,“这是最近王都流行的没有矫正视力功能的装饰。”
弥亚似懂非懂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用平光镜片装作自己眼神不好会成为王都的流行,但,“拉斐尔这样很好看,最喜欢拉斐尔了。”
称赞得真心实意十分真诚,那么轻易就倾述他的喜爱。
笑得甜滋滋,像蜜糖,含入口中唇舌生津,余味甘甜。
喉结轻微滚动,拉斐尔眸色一暗,仓皇移开视线,先一步走向饭厅,惟恐再待下去,那些裹在精致皮囊里的,源源不断滋生的粘稠腐烂破壳而出,将浸透在蜜罐里的纯白猫咪吞噬殆尽。
猫只有独一无二的一只,必须小心翼翼地呵护。
坏掉了,就没有了。
换好衣服吃完饭,时间尚早,领着弥亚在小花园散步消食后,拉斐尔开始批阅上午留下的课业。
“全都做对了,弥亚好棒。”
身旁双手捧脸支着脑袋眼巴巴等夸夸的少年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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