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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内宫中出了大事——舅父高澄披坚执锐,闯入内廷,将她与三位兄长拎出寝宫,冰冷而傲慢的对他们道:“你们的父皇私凿地道,意图谋反,如今事情败露,已被本将军安置在含章堂中了,你们身为子女,正当一并追随!”
3
大哥长仁最是强脾气,任猗猗怎样捂他的嘴,也掩不住他凄厉的笑声。
那笑声终于引起了舅父的注目,他提剑来到近前,问:“你……你笑什么?”
长仁踉跄着直起身,虽身形单薄,身高也只到舅父的下巴,却毫不示弱,答道:
“自古以来,只听说臣下谋反,还从未听说皇上谋反的!
你,你们高氏不是早对那皇位垂涎三尺了吗?拿去呀,青史上将永世流传你们谋朝篡位的骂名!
而你,高澄,便是遭万人唾弃的乱臣贼子!”
舅父反手重重的一巴掌将长仁抽出丈远。
空气如凝固一般。
长仁伏地半晌方强撑起身子,用拇指飞速的拭去唇边的血渍,蔑笑道:“平素就是父皇太纵容,今日我只有心杀了你,为大魏出一口恶气!”
舅父的唇边抿过一丝寒笑,并不理会长仁,冷冷道:
“我父子两代对国家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绝未作过对不起江山社稷之事,陛下如此做法,非其本意,定是受了左右近侍的挑唆!”
说罢,银刃一挥,划破了在场所有近侍的喉咙,也包括他们最亲的乳母瑾娘……
“姊姊——”
那是猗猗第一次看到鲜红的血从亲近之人的身体中流出,那般惨红刺目,无声而阵痛的浇灌着那粒仇恨的种子,她感到心被胀得满满的,几至不能呼吸……
第二天,她和兄长们一起被送去了含章堂。
押送的侍仆还特意绕远,带他们去了永阳门,那里正架着汤镬,烹煮他们的侍讲荀济。
猗猗吓得躲在长仁的怀中,只听到兄长粗重的喘息声和指骨“咔咔”
作响的声音。
马车突然被重物一撞,一声马嘶,车身随即倾斜开去,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猗猗的回忆,母亲忙紧紧搂住她,大声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外面竟无人应答,只听到争吵之声。
母女狼狈的爬出车身,见旁边有匹红棕烈马倒在地上,那骑马的官役正撸起袖子欲殴打内侍总管受工伐。
“你不要命了吧!
你知道你冲了谁的车嘛?这是……”
“受工伐!”
高氏弹净身上的土,道:“市井当中,不比塞外,路况甚杂,阁下骑如此烈马飞驰,很容易伤到路人。”
那官役却无丝毫愧色,只急道:“耽搁了四公子的药,是要掉脑袋的!”
“四公子?”
“大丞相家的四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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