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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差役上门清册,村里田畈上日日都有一群人在拉绳丈量。
也正如去年他们猜测的那样,差役没有来北山脚,今年又算白捡着种了。
莫非的十九岁生日就在二人的欣喜中悄然度过,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份生辰礼可厚可喜人了。
清册一过,人们纷纷脱了棉衣,换上夹袄,釀土、窖粪、治田埂,一年的劳作又开始了。
后面紧跟着就是灌田垦田,选种莳秧,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北山脚的二人同样忙得脚不沾地,田地扩大意味着农活加剧,没有牛骡,挖田治埂,全靠人力。
冬冬不顾莫非的阻拦,不让出门就日日扛着锄头在菜地和屋后打转。
今年还不知泡菜买卖好不好做,葛掌柜那里语焉不详,也说了不敢打包票的话,可若就此撒手,又心有不甘。
两人琢磨又琢磨,还是打算比着去年的量减上两三分来撒种,辣椒却减了六七分。
月中,小河村托翠梅婶子捎来消息,说赵大梅给冬家生了个儿子,取名冬耀祖!
好家伙,那边老少都抖起来了,嚷着冬家有后了,说冬冬做大伯子的,要出金锁银链。
冬永兴还“既往不咎”
,非常大度地叫莫非二人以后多多上门走动,说什么“走得亲了,以后耀祖给你们养老也好说。”
莫非也让翠梅婶子帮忙捎回去一句话,“冬冬以后进他莫非的坟,什么养老就不牢别个惦记了”
。
且不管那边如何气得跳脚,莫非和冬冬心安理得忙乎自己的去了。
桃花开得正浓时,役丁们终于回来了!
三喜的身影首先出现在小瓦径边做活的人眼里,瓦山村立刻炸开了锅。
兰婶和王茶花跑得几乎跌倒,婆媳两个又哭又笑,又笑又哭,良柱也跟着边跑边嚎。
出去的五人走到半道就被家人亲友围住了,同路的瓦上村两个抹着泪继续往家走。
人群叽叽喳喳,说什么也听不清,只有脸上的笑越发清晰。
就是高兴啊!
五个人都回来了!
除了一个个瘦得可怜,但全须全尾咧!
刘木匠的腿有些瘸,听他的意思只是砸的皮肉伤,养养能好,这真是万幸了!
王淑玉搀着他的胳膊,刘正文直接蹲下身背起老爹。
只可惜,刘正武夫妻这时候不在家,而刘木匠趴在长子身上,连问都没问一句。
莫清澄抱起儿子,看着围在身边的亲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只会笑了。
莫非二人远在北山脚一无所知,还是莫清澄歇了两天后,主动上门,两人才知道的。
看着莫清澄干瘦沧桑的脸,莫非也有些哽咽。
夫夫请莫清澄好好吃了一顿饭,聊到月上半空才散场。
听莫清澄说,冬旺初去时,挨了不少鞭子,也是他皮厚实,居然没病没灾抗了下来。
后来,鞭子吃多了,人也学乖了,不敢再偷懒,回家不知能不能保持......
莫非和冬冬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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