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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策闻言倏地站起,面红耳赤地心虚道,“还有,我没有跟着你!
我只是恰巧,恰巧也走这条路!”
“……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只能到我的寝殿。”
沈银粟小声辩解道,叶景策顿时语塞,喉头滚了滚,嘴硬道,“那我走错路了不成吗,我现在就走回去!”
说罢,抬脚转身离去,宫中的巷子幽深寂寥,薄雾浓云,向前望去,似是黑压压一片,杳无人烟。
叶景策麻木地走着,心脏似乎越跳越快,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加剧,许是风雪迷了眼睛,他的双眼控制不住地觉得酸涩,双眸向前路望去,冥冥之中,只觉那无人的幽暗之地吸引着他,诱导着他向前走,只要走进去,就再也不会觉得寒冷。
可他私心想回头看看那小姑娘,兴许,她正看着他,看他能赌气似的能走多远呢。
叶景策站住脚步,茫茫然地回过头,身后的雪粒被风扬起,雪雾之中,他看见那姑娘也定定看着他,眼神澄澈又熟悉。
“你要把我扔下吗?”
似乎有人在心中冥冥中同他诉说,脚下像生了跟,眼中仿佛泛起了水光。
我,我……
我怎么舍得扔下你……我怎么舍得扔下你啊!
粟粟——
叶景策忽而转身跑去,他看见这四周都是黑的,只有她的方向是光亮的,他该抓住她的手,梦里也好,现实也罢,他都该跟她一起走。
雪雾越来越浓,他奋不顾身地向前冲去,寒风肆虐而来,他下意识闭眼,身上重量轻了一瞬,双眼猛地睁开,雪雾尽散,昏黄一片,只有窗外的风声依旧没有停。
沉寂的屋内,火烛在静静燃烧,叶景策盯着漆黑的屋顶愣了两秒,断断续续的记忆无错地涌入脑中,侧过身,身旁空无一人,掌心却仍旧残留着被紧握过的温度。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细致包扎过,衣物也换了新的,几日前的记忆闪过一瞬,叶景策的眼睫轻颤,他想不出他那日在林中昏死过后,沈银粟是如何带着他一步步走出山林,寻得庇护的。
身体依旧疼得要命,每一动都让人胆颤,可他迫切地想要找到她。
支着塌小心地站起身,他放轻脚步,扶着墙壁一步步向外挪动,每走几步,就觉脊背疼得像要裂开,抑制不住地躬下身喘了几口气,长发顺着肩头话落,半遮住他苍白的脸,一双眼无力地垂了垂,片刻,又毅然决然地看向门缝中泻出的那缕光亮。
轻轻推开门缝的一角,叶景策默然地向外望去,狭小的厅内,沈银粟守着那堆燃着的柴火前,火势已经有些弱了,她疲乏地坐在凳上,脊背贴着身后的墙壁,双目微瞌,手中却仍旧紧握着控制火候的小扇。
昏暗的光柔柔地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颊,鼻尖灰扑扑的,眼睛还有些红,单薄地蜷在角落里,呼吸声轻轻的,眼睫偶轻颤一瞬。
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啊!
叶景策静默地看着,鼻尖微微发酸,小心地走至沈银粟身前,慢慢蹲下身,轻柔地拿下她手中握着的小扇。
他布满薄茧的指腹轻触着她的指尖,见她指尖上缠着一圈圈绷带,绷带上渗出些淡淡的血丝。
这双手本不该是这样的,他记得他曾紧握过她的手,像温润莹白的暖玉,柔软细腻。
似察觉到身前有异动,沈银粟微瞌的眼缓缓睁开,入目,便是叶景策蹲在她的身前,抬眼静静望着他,他的眼尾微微泛红,眉眼轻轻下弯,唇角噙着浅浅的笑。
身侧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灼烧声,油灯只剩了尾端,灯油寂静无声地落下,火焰却在蓬勃生机地燃烧。
昏黄的烛光披落在他们的身上,忽明忽暗,柔软温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惊诧,他们轻缓的像怕把眼前的场景打碎。
“阿策,你醒了。”
沈银粟笑起来,眼睛弯弯,笑起来肩膀轻微抖动,只是笑着笑着嘴角便不受控地微微撇下,眼圈慢慢变红,泛起淡淡的水光。
“我都等你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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