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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厉直觉地回答,想了想,又说,“很……很好。”
齐修远低低地笑起来,向萧厉靠近些,手搭在萧厉身上。
那一瞬间萧厉屏住了呼吸,不过齐修远的手只是放在那里,没有任何企图地拍抚着,这种肢体接触让他安心,为了表达他对此的喜欢,萧厉也伸手搭在齐修远身上,两个人躺在星空下,毫无欲念地相拥。
“我小时候并不好,”
齐修远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他放低声音,听起来好像沉浸在久远的过去,“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爷爷也好,爸妈也好,虽然都在黑道上风光过,后来也都深受其害,不想让我也参与进来,他们考虑来考虑去,觉得教书最保险,环境单纯,很稳定,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决定要让我做教师。”
萧厉微微皱了下眉头:“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吗?”
“我那时候还小,他们根本没想跟我商量。
只是不停跟我说,做生意太麻烦,从政太危险,做这个不好,做那个不行……”
齐修远的语气复杂起来,“所以我小时候非常叛逆,我恨他们随便决定我的未来,总是想方设法让他们不舒服。”
他安静了几秒钟,自嘲地笑了一下,“我逃学,剪古怪的发型,打架,离家出走……我是不是跟你说过素素小时候很怕我?”
等萧厉点头,他才继续道,“那时候我恨他们所有人……后来有一天,爷爷把我从学校接出来,说……”
他说不下去,只是紧紧抱着萧厉,萧厉看不到他的表情,甚至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觉得他的身体慢慢颤抖起来,像是一片风里的叶子。
叹了口气,萧厉也用力拥抱着他,轻轻吻着他的颈后。
齐修远没说话,抱着萧厉的力度越来越大,他们本来面对面侧躺着,这样一来,萧厉就被他勒得非常不舒服,但他毫不介意地任凭齐修远把他弄得很疼,手在他绷得紧紧的背上来回游移着。
没过多久,齐修远忽然放松自己的拥抱,声音还带着干涩之感,解嘲似的说:“我还说要照顾你,结果居然让你照顾我,我——”
他把萧厉推开一点,就要起身下床,却被萧厉抓住胳膊一带,摔回床上,接着熟悉的温热感靠过来,萧厉已经拥住他,手扶着他的后颈,让他额头靠在自己肩窝处。
齐修远似乎总能找对最合适的那个句子来安慰别人,萧厉想,结果他也需要别人的安慰。
面对齐修远的时候,他常常觉得自己是被保护的。
是的,他更凶狠,更有力,但温文的、无害的齐修远却永远能找到方法保护他。
而现在,这个一直从容的齐修远在需要他。
他因为吐露深藏在心中的悲伤而难过,居然想从他身边躲开。
这可不行,现在是他要保护他。
这种想法奇异地赋予了萧厉某种温柔的心态,这一刻,他自己因为回忆往事而晦暗的情绪不再重要了,身前这个把头埋在他肩上,双手环上他腰部的男人,他的往事、他的情绪才更重要,更占据他的所有思绪。
两个人无限靠近,萧厉扶着齐修远后颈的手指温柔的拨弄着他的头发。
他不像齐修远,用语言就能解决很多问题,能抚平别人的情绪,他所熟悉的安慰方式是黑道兄弟之间心照不宣地击拳,或者大笔的安慰金,或者“我会为你报仇”
的承诺。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齐修远,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为此发愁,他只是安静地、遵循着本能地和齐修远拥抱在一起,不肯让他走开。
在心里的某处,他知道这会有用。
不知过了多久,齐修远紧绷的背部放松了,他微微放开萧厉,从他肩上抬起头,两人额头相抵。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有时候,沉默具有语言所不能超越的抚慰的力量。
即使他们离得这么近,也没有谁起什么心思或者不自在。
他们很自然地相拥而眠,都知道这样的睡姿会使他们醒来时肌肉酸痛,却谁也没有更换更舒服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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