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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他……卫衔雪的呼吸几乎被一瞬间切断,思绪却忽然被这逼问拉到了现实。
他江褚寒难道未曾杀过他吗?
可卫衔雪说不出话,喉中只能发出痛苦的哼叫声,他艰难地用目光盯着江褚寒的眉眼,此刻的他距离自己不过咫尺的距离,但他视线骤然一定。
他……他是江褚寒吗?
从前日夜相处,他不可能认不出江褚寒的面容,可面前的他眉眼间多出许多锐气,分明比当初京城里习惯逢场作戏的江褚寒要生涩许多。
但不等他分辨多久,卫衔雪的视线又重新变得虚无起来,越来越明晰的窒息感让他再也没有力气想下去,他吃力地闭了眼,紧接着就有一行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来了。
眼泪从他脸庞划过,低落下来直接沾湿了江褚寒的衣袖。
江褚寒竟然立刻怔了一瞬,他不是没见过别人哭,那些生死之际求饶的他见的多了,可这个卫衔雪看他的眼神实在太过惊心动魄,他竟有一瞬间自问:我从前是欠过他什么吗?
江褚寒心里一阵烦闷,他缓缓呼了口气,这才寻回些理智,方才一时上头,他差点真的对卫衔雪起了杀心。
“世子——”
偏偏这个时候,鸦青带着人从门外过来,他远远就看见卫衔雪痛苦的脸,世子的手死死摁住了他的脖颈,他慌忙道:“世子手下留情!”
如此好巧不巧被鸦青看到,江褚寒心里不自觉骂了一句,他剜了卫衔雪一眼,才悻悻的地松开了手。
卫衔雪立马不住咳了起来,鲜明的红印子残在他的脖颈上,他死里逃生一般额上冒起了冷汗。
江褚寒直起身,眼看着鸦青过来,他脸色有些不好,“我没有真的想杀他。”
“……”
鸦青看着卫衔雪几乎断气的模样,也只好点了点头。
“方才是他……”
江褚寒捏在袖子里的手都攥紧了,才忽然发现自己是在辩解,随后他重新正色起来,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背过了身,“鸦青……”
他目光虚虚落在几步之外,“今日之事,你不许告知我父亲。”
也不等鸦青回应,江褚寒下意识揉了下胳膊,头也不回地往柴房外去了。
鸦青:“……”
此刻的卫衔雪终于在满身的疼痛中想起来了,看他如今的处境,他并非是在燕国的城楼,而是在从燕国去往大梁的路上,当年燕国战败,他作为质子被送往梁国,一路上受尽磋磨,正如今日的满身伤痛。
可他分明记得自己死在了城楼上,因为死于江褚寒之手,他方才见到他才那般情绪激动,甚至不管不顾地咬了他一口。
所以……他这是重生了?重生到了当年前往梁国当质子的时候。
事实一一在他脑中理顺,卫衔雪不禁自嘲:这可真不是个好时候啊。
当年燕国战败,他身为皇子,如此身份确有几分护国之责,他知道燕国将士屠戮大梁军民的过错,知晓自己身为质子的轻重,因而早就做了抛却此生的打算,他忍辱负重,那一路前往大梁,他是被生生押送过去的,路上受的苦痛与磋磨,他此生都难以忘记。
偏偏如今还是这个时候,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他比以往更加放肆,他咬了江褚寒一口,早早地把这个混账世子给得罪了。
想到这里,卫衔雪觉得自己脖颈间更疼了,但他一“嗤”
,如若不得罪他,难道还要重新对他投怀送抱吗?
他还没有这么不长记性。
***
七日之后,带卫衔雪回京的车队到了绛京城外。
绛京城也下了雪,满城京华被大雪盖住,繁华的城池添了几分静谧的古朴。
往日雪天街上总要少些喧嚣,今日的城外却热闹非凡,礼部与兵部的官员聚在城外,互相对着拜了个礼。
“算着时间,寒世子也该入城,想必陛下知道此事,应当龙心大悦。”
“那是自然,陛下此前因战事忧思,龙体有损,如今前线大捷,等和谈奏报入宫,我等,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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