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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骞就挑了挑眉,不太相信的样子。
不是他非要小瞧孟绪初,实在是这人身体看上去虚透了,掌心湿冷,手腕有点发抖,好像走一小段山路用了他多大力气一样,竟然有些脱力的模样。
他握了握孟绪初的手腕,提醒道:“先看看自己的状态再嘴硬也不迟。”
“我什么状态?”
孟绪初神色冷了下来,收回手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你不信可以去问孟阔,让他告诉你我是不是自己走上去的。”
孟绪初虽然身体底子一直不算太好,十岁之前一直有很严重的贫血和营养不良,但随着慢慢长大,他很努力地运动锻炼保养身体,加上年轻,早些年他身体其实还可以。
至少走这样一段山路是小菜一碟。
只是后来糟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桩桩件件都像冲着把他压垮而来,他咬牙应付了几年,当时也没觉得多难受,只是回过神才发现,健康几乎所剩无几。
就像用玻璃筑成的辉煌堡垒,角落的一点撞击,裂缝会蔓延至每一个末梢,然后在某个瞬间,“唰啦”
一下,土崩瓦解。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他坐得坦荡,光明正大承认自己现在确实走不动了,心平气和积攒体力,不想再多辩解什么,显得他好像很在意。
但这一幕落在江骞眼里,就是他生气了,不愿意搭理人了。
江骞懊恼了一瞬自己说错话,又觉得孟绪初这么高傲地抱着胳膊,冷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诡异的可爱。
“我信。”
他用哄人的语气说:“我信的,不生气了。”
孟绪初疑惑地掀起眼皮,不明白江骞为什么会觉得他在生气,又怎么突然就软和了下来。
难道是害怕受惩罚?
孟绪初自问不至于为这点小事惩罚下属,但江骞先装了个乖,孟绪初也乐得看他这副模样。
江骞在他身前半蹲着,从包里拿出水让他喝点,他一直比孟绪初高不少,只要站着孟绪初就不得不微微仰头和他对视。
但现在他蹲了下来,处于孟绪初水平视线的下方,孟绪初垂下眼皮看了他好几秒,渐渐从俯视的角度获得了一点满足,接过保温杯,算下了他的台阶。
后方道路传出些微响动,孟绪初偏头望去,只见茂密的树叶间隐隐约约出现两道人影。
好像是穆蓉母女。
孟绪初眨了眨眼,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竟然不是最后一名,不敢相信一般站起来确认了一遍。
直到穆蓉母女互相搀扶的身影完全显现,孟绪初眼里才闪过一抹欣喜——很轻很小的一点,压在平静的面容下,不仔细都看不出来。
江骞忍不住笑了。
孟绪初循着声音回头,被对方浓重的笑意撞了满怀,莫名其妙之下再转回来,觉得江骞最近真的不太正常。
穆蓉穿着高跟鞋走得很艰难,白桑扶着她走得更艰难,无语地怒吼:“所以你爬山为什么还要穿高跟鞋!”
“你妈我什么时候脱下过高跟鞋!”
穆蓉在湿滑的地面上歪歪扭扭,紧紧扒拉着女儿的手臂,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说话却相当有骨气:“我就是死也得把鞋焊脚上!”
她气喘吁吁的:“乖女你记得,等百年后妈走了,火化的时候一定把我鞋柜里的高跟鞋全部一起烧了邮给我。”
白桑气得直翻白眼:“邮给你?把鞋给你邮去阴间?你可真逗!”
孟绪初站在高处,好整以暇地听那母女两斗嘴,竟然觉得很有意思,笑着看向江骞,下意识找对方寻找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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