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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既非鬼怪又非妖魔,咧开嘴来却是凶恶无比,湛华怕染上腌囋血水,舍下菜刀躲到老远,待钟二提着葱返回来,张桐早已窜回去,对面传来凄厉的悲嚎,再看自己房子里,原本就是邋蹋的不堪,这会儿被闹得翻天覆地,真真成了个垃圾场。
还未等湛华说话,钟二郎举着拳头往外窜:“管它是个什么玩艺,爷今天就要换换口!”
湛华连忙阻拦在前面,作好作歹把他劝下来。
二人草草吃了饭,钟二是个黑瞎子脱生的,一沾枕头便酣声如雷。
湛华把屋里清理了,耳边又听到张桐在对面低声哽咽,屋里屋外齐声闹到大半夜,他捂着耳朵坐在地板上,嘈杂的声音渐渐停息,湛华推开门往外瞧,见楼道里黑魖魖一片,沉静混沌,嚣声俱息,手拧着把手正要关门,幽幽的黑暗里哼喃起“郎啊郎……枉过奈河桥……妾心清如水……剖来映红梅……”
这句子张桐也念过,此时却绝非他的声音,湛华听得发了呆,手上微微一松,门外猛的窜进个东西,扑在他脸上往口鼻里钻。
湛华后脊梁泛出一片凉,一股恶臭直冲进脑仁,黏腻浊液染了满脸,他手急眼快揪扯住,那股东西仿佛黄鳝沾上水,“吱溜”
一声从掌心滑出,一阵风似的闪到外面去。
湛华狼狈得一抹脸,忍无可忍大声喊“钟二!”
他再定睛朝外看,却见张桐四肢扒着墙,不知何时爬到房顶上,眼珠子在暗夜中闪闪发光。
当事时,钟二一挺身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丫子直冲到门外,眼睛还眯着没睁开,摸着黑从大楼里寻了根竹杆,对着张桐一阵戳,好像打枣似的把张桐捅下来。
这一摔不要紧,只听“啪叽”
一声响,张桐魂魄返回窍里,窝在地上疼得乱滚。
钟二忙拽着湛华钻回屋,见他面上黏了浊物,忙接水绞手巾替他擦了脸,二人面面相觑不言语,待张桐把大楼管理吵过来,吱呀乱叫着被人抬出去,他两个才憋不住爆出笑。
这一夜终于是安宁。
第二天,张桐打了石膏被人送回来,一起跟着的还有个年青少妇,脸黄黄的,眼稍里却酿着股哀怨惹人怜。
湛华悄悄溜出去,眉来眼去跟少妇找话说,原来这个是张桐的妻子,二人前些天刚办了离婚。
“要不是他疯疯癜癜,我也不会……也不会……”
女人拧着绢子抽抽嗒嗒,挑着眼睛跟湛华诉苦:“我刚嫁给他时,这人还不错,知道疼老婆,衣服都不舍得叫我洗。
后来莫名其妙发了疯……噢,是了,自从他得了那块破布,魂进都绕进线里了,日日当宝贝捧在胸口上,班也不去上,话也不同人讲,学校把他开除后,就疯得更厉害……”
湛华挨着她正欲安抚,忽然见钟二郎一声不吭走过来,忙吓得转过身,却见钟二晃进张桐屋子里。
张桐从屋顶坠下来,身上跌得像个烂酸梨,唉声叹气在床上养伤。
钟二因吃过他一张饼,如此一直记挂着,于是直言相劝道:“刚一来我就瞧出了,那条缎子是你前世的冤孽,若是还想多活几年,趁早把它烧成灰。”
张桐抬眼瞧着不明白,钟二盘着手笑道:“你挑一个大晴天,把它搁在十字路口烧,等到缎子化成灰,攢起来埋在向阳的地底下,要是不放心,就再浇一盆黑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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