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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二郎将碗底刮净,又舀一碗汤“咕嘟咕嘟”
灌下肚,外面的人再三催请,他才恋恋不舍出了门。
湛华瞧着钟二离开本想跟丫鬟玩闹一阵,那姑娘却坐立难安说屋里有股阴冷,收拾了桌上碗筷便匆忙逃出去。
他独自呆得无聊,走出房间到外面闲逛,沿着回廊信自漫步,眼前现出郁郁葱葱花叶烂漫,又有怪石嶙峋纵横拱立,一群蜂蝶绕着香花闹嚷,才知道自己逛进花园里。
湛华只觉异香扑鼻,禁不住走进花草深处赏玩,忽听见不远处有人欢闹,他寻声过去,却见廖付伯趴在草丛里逮蚂蚱,一旁守着玉金秋,一手捧糖糕,一手捻着绢子含笑而立。
玉金秋也瞧见湛华,知道他是廖漾厢请的客,忙将他招呼进树荫里,廖付伯是个人来疯,瞧见有生人过来,似个撒欢的小狗往湛华身上扑,玉金秋哭笑不得忙将他斥开,随手拿绢子替湛华抹下身上沾的泥手印,殷勤态度倒叫湛华不好意思,抬眼见他一对明眸好似秋水盈盈,姿仪温柔观之可亲,遂更添了好感,立在树下与他闲话。
玉金秋道:“今个儿就瞧见您在大厅里,那一群法师道士都有什么本事?可是能救得了廖漾厢?”
湛华被问得语塞,玉金秋又笑道:“生老病死本就是注定,何必要强求。
那绛尘师傅常在宅里走动,能舞着池中的水花化作一条长龙,被宅中上下当作神仙转世,却仍是医不了廖漾厢。
我曾经有一双天眼能洞察天机,可惜如今已荒废,找到师傅去求解,他也说,一切皆是注定。”
他无缘无故感怀伤神,廖付伯坐在草地上忽然吵闹起来,玉金秋忙过去喂他吃糖糕,哄了半晌才让傻子破涕为笑。
他起身又问湛华住在哪一处,湛华说:“东厢里挂了美人画的一间。”
玉金秋大惊失色道:“那屋里死过人,邪气的紧,半夜能听见里面有人啼哭。
还好你们懂法术,不然万不该进去的。”
湛华不已为意,瞧见天色渐沉,拜别了他依原路返回去。
钟二郎还未回来,他掌了灯趴在桌上喝茶磕瓜子,一转脸瞧见墙上的女人画,起身又凑过去端详。
这姑娘端得好生奇怪,依稀是抿嘴淡笑,细瞧一瞧却似嗔了一股怨,如丝媚眼起初柔顺,不多时竟透出缕缕的恶毒,仿佛怀了一段深仇大恨。
湛华瞧不清这是个如何的鬼,见她一直委身于笔墨,应该不是样难缠的东西。
他转身唤人端上热水洗涮,准备宽衣安歇,忽听着屋里一声轻轻的喘息,似是有人悲恸难耐,咬着嘴唇悄声低吟。
湛华不管这许多,熄了灯睡到床上去,他刚阖上眼,忽觉出身边一股暗风缓缓涌过,身上寒毛随着凉气立起来,鸡皮疙瘩爬满臂膀。
他起身见门窗紧关又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敛声静气,黑暗里又传出悉悉唆唆的声响,像是有人轻移碎步,又像女子行走时绸料的摩挲。
他隐约觉出有个东西从外屋晃进来,一团影子静立在床头,挡着明浩的月光怔怔望向自己,漆黑深瞳不知怀了何样的情愫。
刚要睁开眼,一股凉腻触到身上,顺着脖子滑向锁骨,在他颈间流连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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