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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二,我说实话,从你的角度考量。”
沈文观深深呼吸,“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跟我和离,要是和离了,你肯定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了。”
幼青忽然觉得,有点无法沟通。
“我说真的,别犯傻了,薛二。”
沈文观话音落地的瞬间,不远处传来一阵清嗓的咳嗽,他抬头一看,顿时傻愣在了原地。
宫道之上,来了一群人,尽是甚少得见的高品官员、武将,而正中的年轻帝王在人群簇拥中,向他瞥了过来。
在宫人恭声的请安声中,沈文观吓得酒都醒了,连忙拉着幼青叩拜行礼,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被听到了多少,这下丢人也是丢得彻底了。
帝王经过沈文观时,脚步微顿,沈文观低垂着头,只瞧见半片龙袍一角,银线暗纹恍若浮动,龙纹栩栩如生。
殷胥望着沈文观,蓦地笑了声。
和离之后,找不到比他更好的?
第24章她不能吃茯苓糕。
长长的宫道之上,宫人手执灯烛,映照得有如白昼,太极宫都在灯火中映照得煌煌如晖,朱红宫墙巍巍峨峨。
沈文观跪在青石地砖上,忽地瞥见龙袍一角竟在他的跟前停住。
顿时他冷汗都冒了出来,头垂得更低,脑中飞速运转,竭力回忆方才醉酒后可是说了什么对陛下不敬的话,不慎落到了陛下的耳朵之中。
好像也没说什么。
不过都是在劝说薛二不要和离之类的话语,还说薛二和离之后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这也没什么吧。
顶多是丢了个人。
上方蓦地响起一声冷笑。
这下不仅是沈文观,是随从的一众官员都悬起了心,或多或少,不动声色地都望了过来,心里头盘算,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一回事,触了陛下的霉头。
有人的目光,忽地落在了沈文观旁边一同跪着的窈窕人影,怎么又有这位传言中的薛二姑娘,是同她有关?
殷胥收回目光,提步向前而去,只淡淡地道了一句:“沈大人醉酒之后,倒是有十分的狂妄。”
沈文观额上渗出了汗,忙诺诺地因酒醉失言告罪。
帝王没有回应,已经越过他走了。
随即,随从的一干大臣以及一众太监宫女等等乌泱泱的人,都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中渐渐远去了。
行在最末的是沈文观的顶头上司,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沈文观一眼,一天天的净会给他惹事。
沈文观讪讪一笑,神情忐忑。
直到人走远了,沈文观还跪在原地,等到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之后,才胆战心惊地起了身,顺便擦了擦额头的汗。
后怕终于浮上来。
沈文观神情恍惚,险些站不稳,被小厮搀扶着上了马车。
车马一路摇摇晃晃,终于行至沈府。
幼青回至兰香院后,卸去钗环粉黛,待沐浴出来已是二更,却没有分毫困意,拿干帕子擦着湿发,缓缓走到榻上坐下。
玉葛拨弄了下灯芯,顿时稍黯的灯火明亮了起来,光影映在窗纱之上,勾出朦胧的一道。
瞧见幼青的神情,玉葛也忍不住想,这沈二爷在和离一事上,竟然固执得超乎人的意料。
沈二爷既不喜欢,也不肯和离。
而且玉葛不太理解的是,沈二爷固执地觉得,幼青和离之后就会过得不好。
可是幼青有医术有余钱,就算在长安也买得下宅院,怎么着都可以过得很好,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幼青擦干头发之后,仍没有睡意,就拿起了棋子,复原这上回对弈的棋局,一点一点复盘,她究竟是怎么赢的那盘棋。
玉葛奉上茶水之后,就坐在杌子上描着花样子,抬头只见榻上的人影,安静地垂首望着棋盘,长发柔顺地垂下,柔软的轮廓像是在发光。
整个里间,唯余时不时的落子声,还有灯花在窗台下轻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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