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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冰冷的手抚摸着她的面颊。
希斯莉慢慢睁开眼睛,她看见了肯。
男人没有摘下面具,他静静地戴着它,好像和它密不可分,那是一张吊诡、惊悚的脸,希斯莉可以看清每一道裂纹里干涸的陈年血液,而他凑的这样近,他的呼吸都可以隔着面具传到她鼻尖,让整个场景看上去像什么历代级恐怖片。
然而只是一只希斯莉在问另一只希斯莉。
——饿不饿?
“不饿。”
希斯莉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她从被单下伸出还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地抓住了肯,把烧热的脸颊贴在上面。
肯的体表温度很低,雨夜里的金属贴上去就会这样冷。
“再过来一点。”
她央求道。
——你在发高烧,希斯莉。
肯躺进病床,把烧得滚烫的希斯莉圈进臂弯。
希斯莉闭上眼睛,额头贴着他冰凉的面具,快乐的几乎要喟叹出声。
我不舒服。
她可怜巴巴的小声道,我全身都不舒服。
肯没有说话。
抱着她的手臂忽然圈得更紧了,希斯莉整个人都被埋进被子和肯组成的黑暗里。
肯的呼吸声和心跳都是平静的,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
但那并不讨厌,希斯莉告诉自己,那是肯的味道。
——希斯莉。
肯永远不会露出手足无措的表情,但希斯莉听见了他平静之下的担忧。
还有那些在深处沸腾的东西,就连她都很难挖掘,“肯”
这个存在属于他自己的解读方式。
这个沉默的、在月光里坐着的男人,的确不知道怎么才能治愈她;他尽他所能地保护着她,但在希斯莉的病情面前,他无法从根源上杜绝她的痛苦。
药物对停止她的高烧无效,她的生命——任何一个普通人的生命,都是在残酷的倒计时里慢慢走向终点。
我要死了吗?
希斯莉又快坠入疾病营造的睡网中了,她竭尽全力的保持着清醒,艰难的呼吸着,倾听自己逐渐变慢的心跳。
这个场景和她临死前很像,因为发热造成的浑身疼痛,唯一的区别是肯在这里。
还有肯陪着她。
两只希斯莉乖乖靠在一起,希斯莉的眼睛快要闭上了,头一点一点的,肯用力握着她的手。
他低着头,隔着面具,吻了一下希斯莉的发顶。
“在我活的这二十一年里,能够爱着你,能够被你爱着,是我唯一拥有过的幸福时光。”
希斯莉轻声道,努力做好了道别的准备。
【叮——】
这是任何电子设备都通用的提示音,希斯莉和肯隔着面具诧异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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